“夙小公子前来，是为了通知你我明日去中德殿上课，可他一进你的南轩苑，你就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打，我无法站在你这边。”秦明松叹了口气，说出事实来。
“延平郡王，我亲自登门邀请是一番好意，若是你不接受，那我也无话可说。告辞。”夙岑抬手，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夙小公子留步！”秦明松叫住夙岑，正要吩咐嬷嬷去拿药膏过来，但看见嬷嬷脸上的不忿，秦明松不敢让夙岑独自留下，“我带你去处理伤口，你嘴角有伤，若是不及时处理，是怕会恶化。”
“这就不用了，你忘了我阿娘是大夫了？”夙岑潇洒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王府。
无论明天他们来与不来，自己的姿态是做足了。
出了靖淮王府，夙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嘴角，不由得倒吸冷气，痛得他毗牙咧嘴，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
看的人多了，夙岑自然不好意思，赶忙跳上马车。
上车后他才收起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今日这顿打，算是没白挨。
上午的课业提前放，下午的武学课程还得继续。
夙岑不敢回太医院，让阿娘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便让车夫随意买了些清凉膏抹在嘴角，凉意盖去了嘴角的痛楚，他才慢悠悠去了练武场。
“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看见这样的夙岑，秦翊渊皱起眉头来。
他去往何处，秦翊渊当然一清二楚，可没想到夙岑出宫会带一身伤回来。
“在靖淮王府和延平郡王打了一架。”在这一点上，夙岑不愿意撒谎，但也没有添油加醋，否则两边一对供词，他就露馅了。
听到是和秦明轩打在一起，秦翊渊约摸了然：“你不是去通知他们来上课的吗？怎么还能打起来？”
“他不服气我呗。上一次的气我是消了，可他还没消，为今，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他消气。”说着，夙岑看向背着光的秦翊渊，那人身后的光芒太过耀眼，他几乎看不清秦翊渊脸上的表情。
“什么办法？”
“打到他服。”
这话可不像是夙岑会说出口的，他向来喜欢用脑子，不喜欢动武力，能用脑子解决的事情就绝对不动手。
这般看来，那秦明轩的的确确是不服他了。
“既如此，你还得勤学苦练。”话虽这么说，但秦翊渊看向夙岑的表情却极其怪异。
他知道阿岑是在大梁青州城出生的，但出生后见过谁，碰到过什么人，他的人却无从查到。
大梁青州城背靠大雪山，是帝阁的势力范围，在那个属于江湖人士的地方，即便他是南云皇帝，也多的是人不放在眼里，所以秦翊渊的探子无法渗入。
不只是秦翊渊，各方势力的探子都无法渗入。换言之那地方于江湖而言极其安全，不会有任何人敢在青州城动手。
也正因如此，秦翊渊才怀疑夙岑在青州城学过武功。
夙岑不但基本功扎实，骑马射箭，更是样样不在话下。即便苛刻如秦翊渊，在练武这件事上，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说来，夙岑想要把秦明轩打服气，不是不可能。
“既然你想把他打服气，可需要朕给你摆擂台？”
“不必，本来就是小孩之间的顽劣而已，陛下不用当真。”夙岑摇摇头，反正他也不会把秦明轩打死，要是有皇帝在，秦明轩说不定受到鼓舞，士气高涨反而赢了呢。
不知道夙岑心中所想，秦翊渊盯着他若有所思，今日便放他自由训练。
离开练武场时，秦翊渊的目光中一抹青色悄然离去，他眸光微沉，看了一眼青色离开的地方，当即便有暗卫跟上去。
回到朝华殿，夙妧已经背着药箱在那里等着了，看见秦翊渊这么早回来，夙妧起身迎接：“怎么这么早？阿岑可有什么不对劲？”
“他武学基础扎实，用不着那么着急。至于不对劲，他给秦明松和是明轩求情算不算？”看见阿与，秦翊渊的心情陡然间好起来，连带着因夙岑而生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说来也奇怪，我和阿岑从前不知是做什么的，身手倒是不错，或许我们是走江湖卖艺的？”夙妧不知想起什么，说着话把自己都逗笑了。
目光从她明媚的面容上一扫而过，秦翊渊笑道：“不管是做什么，肯定不是江湖卖艺的。”
堂堂斋月公主怎么可能是江湖卖艺的？就算在青州城那段日子他什么都查不到，但从后来在大梁见到帝阁的人保护在她身边，秦翊渊也能猜到，她必定与帝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或者，有足够的钱去雇帝阁的人来保护她。
说起来，当初祁玄舟针对南云时也雇佣了帝阁的人，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查出什么消息。
阿与在自己这里的消息必定不可能长久的瞒下去，若是让祁玄舟知道，他的宝贝妹妹还在南云，必定会对自己生出杀意。
若放在平日里，祁玄舟想杀自己也就罢了，但现在兖州和玄易关接连出事，他无法分心。
手腕被夙妧轻轻抬起，放在药枕上，感受到阿与清凉的手指秦翊渊立刻回过神来。
他刚刚在练武场练武，浑身滚烫，自然比阿与的手要热许多，但那一点清凉却神奇地占据他心头最要紧的地方，让他无法忽视。
过了半晌，那点点清凉，立刻从手腕收回，秦翊渊有些失落的情绪中，夙妧轻声道：“明花毒没有再积累，说明那些人知道你有所防备，也开始忌惮了。”
“他们也是该立刻收手，否则越是拖下去，朕发现的可能就越大。”秦翊渊胸有成竹，扫了一眼远处熏着松木香的兽纹香炉。
“我查阅过古籍，明花毒消失已久，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修州，不过那一例病人并没有得到缓解，因为明花毒摄入过多，许久就病亡了。”夙妧没有发觉秦翊渊轻一阵，白一阵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