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妧一直站在贺婿媛的身后,又因为头痛弯下了身子,林启一直和前面的人说话,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等到林家人想起把夙妧介绍给林启的时候,她几乎快要痛得晕过去。
“夙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林夕月上前扶起夙妧,就在刹那间,林启和夙妧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林启刚要开口叫殿下,就被夙妧眼中的陌生吓到。
而夙妧则是迷茫地看着他,“你是林启,还是赵金龙?”
听到她口中说出赵金龙的名字,林启有些惊讶:“您还记得我?”
可是夙妧想了半天,除了赵金龙,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摇头:“我不记得了,只是在看见你时头痛的厉害,脑海中浮现了赵金龙这个名字,我不知道是不是你。”
察觉到她的异样,林启犹豫问道:“从前的事情,您还记得多少?”
“一点都不记得了,只有偶尔会蹦出一些零星的记忆,但是根本串不起来。”夙妧没有撒谎,每一次看到熟悉的人和事,她的脑袋都会刺痛,然后蹦出一些记忆。
可是那些记忆来的快,消失得也快,有时候她根本来不及想是什么,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无妨,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吧。您先在林家歇着,从前的事情以后我会慢慢告诉您的。”林启控制自己,不想暴露她的身份,想起那些人叫她夙娘子,又问道,“您现在的名字叫什么?”
“夙妧。”
怪不得,因为没用过祁望舒的名字,所以无论他们怎么查斋月公主祁望舒,都不会查到消息。
刚回到家就看到了这份惊喜,林启越发激动,当即写信送去京城誉王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誉王,连同夙妧失忆的坏消息一起传过去。
晚饭时,林启看见了,跟在夙妧身边的孩子,没想到这孩子也失忆了,母子俩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从前的事情。
吃完饭,林启把两个人送回春熙苑,不时的提醒夙妧从前的记忆,但夙妧一点也想不起来,他只好作罢。
看着林启的身影消失在春熙苑门前,夙岑拉了拉阿娘的袖子,夙妧低头对上两颗葡萄似的眼睛,“怎么了?”
“阿娘有没有觉得他很奇怪?他好像对从前的你特别熟悉,知道你许多事情。”夙岑一动不动的盯着林启离开的方向,稚嫩的眼神藏不住波涛汹涌的讨厌。
“的确如此,我也觉得他看上去很熟悉,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他了。”夙妧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牵着他回到房间,洗漱上床。
母子俩躺在床上才敞开心扉,夙妧安慰他道:“阿娘是不会离开你的,无论什么时候,你在阿娘心里都是最重要的人!”
“如果找到了爹爹,我也是吗?”夙岑的声音很小,细如蚊蝇,却听得夙妧心碎。
她转过身,捧着阿岑的脸,认认真真地盯着他,“是,你永远都是!”
从阿娘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夙岑总算露出笑容来,抱着阿娘沉沉睡去。
京城里,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到誉王府,还沾染着清晨露水的信封就这样放在秦澈的面前。
见到林启的笔迹,秦澈蹙了蹙眉头,疲惫地打开信封。
自从祁望舒失踪以后,南云国的朝政几乎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一一虽然从前也是在他手里,可是秦翊渊偶尔还会给一点意见,哪像现在,秦翊渊就像一个傀儡一样,恨不能直接退位让贤,没见到他连选秀的奏折都同意了吗?
接连几天连轴转,秦澈疲惫不堪,撕开信封的刹那,他还在想,林启最好是有要紧的事情,不然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休息,自己一定把他的腿打折!
然而看见信上的内容,秦澈激动得困意全无,立刻进宫向皇帝请假。
“林启告假回家,你跟着回去做什么?”秦翊渊憔悴的面容不复往日俊朗,多了几分病态的破碎美感。
看见他这副样子,秦澈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要不是为了你这个犊子,我哪里用得着跑去峡州?若是阿与真的还活着,到时候保证你高兴得手舞足蹈来谢我。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秦澈并没有说出口,只说自己太过疲惫,想要去林家散散心。
“散心非得去林家吗?”秦翊渊狐疑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极了当初秦澈看向小柳儿。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皇上心中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过去,但眼下秦澈也顾不得许多,“朝堂事务已经处理殆尽,臣只求五日的时间,请陛下恩准。”
因为秦翊渊的信任,秦澈在他面前不需要自称臣子一一虽然也是因为阿与的缘故。但往往他自称臣的时候,所求都是下定决心要做的事。
“朕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人,赶紧去吧。”经过失去祁望舒,秦翊渊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就连秦澈喜欢男的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听着皇上成全自己的语气,秦澈真的觉得皇上误会自己了。
不过不要紧,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要赶去峡州,见一见那个许久没见面的小没良心的东西。
他还不知道,在他赶往峡州的途中,他口中那个小没良心的已经对林启起了防备,和阿岑收拾好行囊,准备偷偷进京。
幸好林启眼疾手快的发现了他们要走,立刻派人拦了下来,否则秦澈赶到峡州也只是一场空。
“您为什么一定要走呢?”林启无奈地问道。
他以为是夙妧想起了过往的什么事情,可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林启确定她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既然什么都没有想起,为什么还要离开?
“不为什么,我难道不可以离开吗?”看了一眼四周的护院,夙妧在心中思索强行突破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察觉到她的眼神,林启接过护院手里的长棍横在院门口,宛如一尊煞神。
“属下多有得罪,但无论如何,属下都不可能让您离开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