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若是真心喜欢那个夙公子,必然不会只见一次,他们就还有机会。总归这件事一定要从夙妧的口中说出来才行。
“那他的朋友和儿子……”
“反正就在客栈里,还能跑了不成?本来小姐也没说要见他们!”黄妈妈挥挥手,赶紧让护院去安排。
夙妧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又想到黄妈妈亲自带护院来接自己,便明白了贺小姐的心思。
她本是为了方便行走才穿上男装,眼下也没有带女装,故而依旧是一身青衫,做书生打扮。
扬州暖和,脱去外面的披风,更显她身材窈窕,身段风流。
黄妈妈跟在夙妧身后,看着他这一身潇洒的打扮,忍不住在心中叹气。都已经是有儿子的人了,做什么扮成这样,在卦毗搭姑娘!
若是让夙妧听到这话,只怕会笑出声来。
从前在小渔村,她还是女子打扮的时候,就有人说她是勾人摄魄的狐媚子,现在到了扬州,一身男装打扮,竟然还要被安上勾搭的骂名,简直是冤枉。
因为伤口愈合的不错,贺小姐已经回了贺家,此番护院也是把夙妧带去贺家见面。
经过黄妈妈解释,夙妧得知贺家老爷少爷出门做生意去了,夫人和姨娘去城外寺庙给小姐求福,已经去了十多天了,因此现在府上只有贺小姐一个主人。
在夙妧的提议下,贺小姐没有在闺房见她,而是让人把贺小姐抬去了三面通风的凉亭,四周有轻纱遮挡,能让人瞧见亭子里的场景,又不会让风吹着贺小姐。
“见过贺小姐,几日不见,不知贺小姐伤口恢复的如何了?”夙妧起身行礼,一时改不了男子做派,举手投足,风流倜傥。
她本就生得姿容艳丽,因此贺小姐看见她便面红耳赤,“多谢公子关心,靖媛已经没事了。”
突然听到靖媛二字,原本准备解释自己并非公子的夙妧脸上一愣,“晋元是小姐的名字吗?哪个晋,哪个会元?”
没想到他会对自己产生兴趣,贺婿媛羞赧道:“舒妙婿之纤腰的靖,载育英媛的媛。”
“原来是这个呀。”夙妧难掩脸上的失落,“好女娇容,德才兼备,谓之婿媛,是个好名字。”
贺婿媛时时刻刻在关注夙妧,自然没有错过他脸上的失落,心底陡然一痛,问道:“那公子为何如此失落?”
“自然是为在下乃女娇娥,并非男儿郎,无缘迎娶贺小姐这样德才兼有的女子而难过。”夙妧低头浅笑,错开了贺婿媛的震惊。
“你……你是女子!”贺靖媛心痛地看着她,再想起自己这些天的旖旎思绪,顿时兴奋不已,径直把人往外赶。
夙妧苦笑摸了摸鼻子,还是男子吃香啊!
虽然贺婿媛心中有气,但气头过了,想起夙妧始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里又觉得愧疚,赶忙让黄妈妈把人请回来。
黄妈妈多了解自家小姐,知道她定然不是真心想把人赶走,一直把夙妧安排在花厅等待,这会儿脸上笑嘻嘻地将人迎过去。“夙公子品德高洁,真是男儿榜样!不知家中妻眷几房?”黄妈妈还担心他打小姐的主意,在一旁提点。
夙妧笑道:“夙某不才,没有妻眷,毕竟身为女子,若是娶妻,也太过惊世骇俗了。”
“……女子?!”黄妈妈震惊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夙妧,这样一打量才发觉她眉眼动人,的确不像是男子那般硬朗。
知道她是女子,黄妈妈心里就更加放心了,忙把人带去给小姐。
虽然气已经消了,但是贺靖媛见到夙妧还是忍不住犯酸,喝退伺候的梅言,努着嘴看向茶盘上的茶壶:“我渴了,麻烦夙大夫给我倒杯水。”
夙妧对美人可谓是宽容,莫说让自己给她倒水,就是让自己下海给他捞鱼,也不是不行。
就是那水倒入盏中才发觉泡了茶,夙妧叫来梅言,面色冷了下来:“先前我写下来的纸何在?纸上分明写过,伤口愈合之前不许用茶水,为何不听?”
看她这般严肃,虽然知道她是女子,但有人将自己放在心上,贺婿媛还是开心,从中劝说道:“我还没喝呢。也许是他们为了招呼你,别生气了。”
“小姐身子骨弱,许多事情必得放在心上,不能因此落下病根。”夙妧皱起眉头,令梅言把茶水换了。
“若你是男子,我真要嫁给你了。”她越是贴心,贺婿媛就越发委屈,明明上一刻自己还有一个心仪的男儿郎,现在却变成了坐在自己面前姐妹相称的女娇娥。
“小姐德才兼备,又何须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夙妧笑盈盈地看着她,眼底带了几分戏谑。
贺家是商贾之家,家风开放,贺婿媛自幼跟着父兄耳濡目染,也是个性格开朗之人,对夙妧的行径格外亲切,白了她一眼道:“说起来还是你坏了我一桩姻缘,你可得赔给我!”
见她心情开朗,夙妧放下心来,也有功夫说笑了:“小姐这是哪的话?我都没有好的姻缘,上哪儿赔给你?”
你还让我不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贺靖媛抄起茶盏就要砸过去,也只是做做样子就放了下来。
“对呀,不要只念着我这一棵树,多换几棵树,或许死得透一点。”
话音落下,夙妧身上猛的一痛,抬眸是贺婿媛羞红的脸颊,两人四目相对,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笑得太起劲儿,扯到了伤口,贺婿媛痛得直抽抽,缓过劲来才道:“我从前没见过你这帮有趣之人,原以为天下有趣的事都在扬州了,没想到你这个外来的也这般有趣。”
“天底下有趣的事情多了,我也只是与小姐有缘罢了。”夙妧抬起茶盏,与她共饮,心中却念叨着婿媛二字,眉间不禁多了一抹惆怅。
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担了自己一份喜欢,见她这样惆怅,贺靖媛问道:“不知夙公子因为何事如此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