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千帆岛上除了暖和,更重要的是有无数珍惜药材。
不过,虽然县志上说的天花乱坠,但真正去过千帆岛的人没几个,就算去了,回来也说是被骗了,根本没有说的那么好。
夙妧和阿岑流落到小渔村的时候,已经是暮秋初冬,她便一边休养生息,一边留下来等候千帆岛的出现。
千帆岛前后只持续四五天左右,因此一看见那座岛屿,夙妧就出门借筏子。
她虽然没明说要去千帆岛,可是大冬天的,如果不是为了去千帆岛,谁会往海上跑?
稀奇的是,除了夙妧,其他人好像都没有看见那岛屿似的,无论夙妧怎么指,他们都看不见海面上漂浮的小岛。
“他们都看不见吗?”夙岑疑惑的看向阿娘。
“阿岑能看见吗?”夙妧惊讶地低头问道。
夙岑随手一指,正是夙妧看的方向:“能啊,不是那座小岛吗?”
没想到整个小渔村,只有自己和儿子能够看到,夙妧陷入沉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因此只能叮嘱阿岑道:“若是别人问起,你就说你也看不见。”
“阿娘真的要去吗?什么时候回来呢?”夙岑紧紧拽着阿娘的衣袖,心里有一阵恐慌闪过。
自从来了小渔村,他还没有和阿娘分开过呢。
夙妧坐在礁石旁,看着儿子的脸安慰:“我会尽快回来的,这几天阿岑就一个人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我会托小五娘照顾你的。”
既然阿娘都已经这么说了,夙岑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想法,沉默着点点头。
冬天本来就不用出海,所以筏子很好借到,但一听到夙妧要去海上,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要去找千帆岛。
“那千帆岛从来没有人去过,你真的要去吗?”二婶看见夙妧借筏子,忍不住问道。
“多谢二婶关心,我就是想出海看看,碰碰运气。”夙妧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二婶并不担心夙妧出海,她担心的是,若夙妧不在,自家儿媳妇生了病该怎么办。
可现在自家男人在家,大不了就用牛车拖着去镇子上,所以也没有多做推辞,就把筏子借给夙妧了。
他二叔这个热心肠,听到夙妧要去找千帆岛,还从家里给她拿了两包干粮,“我回来的着急,还没能来得及给你买谢礼,等你从千万岛回来了,我再买好礼物上门谢你去。”
“谢就不用了,我也收了酬金的。”夙妧笑笑谢过他。
“两吊肉一筐菜算什么酬金?”他二叔挠了挠脑袋,笑得憨厚。
“二叔也不必买东西,真想谢我,我倒有一事相问。”夙妧想起小五娘的话,问道,“听说外面打起来了,二叔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哪知道呀?我也是翻了两座山,才听到了一些消息,都说大梁和南云起了冲突,大梁那个什么监国大将军都亲自扭过音了,都已经僵持两三个月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结果。”
说着,他二叔便忍不住叹气,“要是羌城那个小将军还在,也不会被大梁打得节节败退。”
他听那些老兵说,大梁好像也不是要夺国土,时退时进,似乎是要逼着陛下御驾亲征。
夙妧从他口中得知这些,脑袋里又不时传来一阵刺痛,不敢再细细想下去,便打断了二叔,起身告别。
得知她的行踪后,小五娘向夙妧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照顾好阿岑,又给她塞了两件棉衣,一包干粮,这才放心把人送上海面。
在小五娘的眼中,夙妧根本就是在海上漫无目的地扑腾,海面上什么都没有,上哪儿去找千帆岛?
但夙岑站在礁石上,却能看见阿娘正在朝那座岛屿靠近,距离一点点缩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夙妧没有划过船,只能依靠海浪和船桨奋力的斗争,终于在日落之前把筏子划到了小岛附近。
将筏子上的绳索拴在岸边的树上,费尽力气把筏子拖到岸边,夙妧转头想看看自己离海岸有多远,可是转过身她才发现,根本看不到海岸,更别说悬崖上的礁石。
这怎么可能呢?她站在岸边看的像千帆岛的时候分明很近,哪怕已经划了一整天,可是既然她站在岸边能看到千帆岛,为什么站在千帆岛却看不到海岸?
霎时间一阵恐慌涌上心头,夙妧在脑海中思索无数可能,努力压下去心头的害怕。
她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在这儿,只是阿岑还那么小,如果自己死了他该怎么办?
心里的恐慌越来越重,夙妧四肢冰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但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她还是努力的往岛中间走,越往里去便越能感受到温暖。
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便觉得浑身燥热,将身上的棉袄脱下来,叠好放在一旁作为记号,抬腿继续往里走。
小渔村曾有人说来过千帆岛,夙妧还特意找他打听过,那人是说千帆岛上枯石嶙峋,什么都没有。
如果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帆岛,那么那个人一定没有来过。
放下心底疑惑,夙妧看着四周如春的景色,心底的恐慌也消失殆尽。
这岛上果然有许多药材,海风藤、金不换……因为温暖如春,整座小岛仿佛一个恒温大棚,这些药材长势好得很。
夙妧不是贪心的人,挑了几株外面较为珍稀的药材,装进提前准备好的背篓里,然后才一路往里走。
越是往里走,她便越发现岛上的奇异之处。
这岛上居然有许多绿色的石头,太阳闪过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璀璨闪烁的绿光像是在吸引夙妧前去采撷。
犹豫再三,夙妧蹲在石头旁,伸手摸上去。
只是一刹那,她就能感受到自己对这石头的熟悉。
按理说,她从未见过这种绿色的石头,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难道也和她从前的记忆有关吗?自己以前究竟是什么人?
南云、大梁、监国大将军、齐小将军,每一个字眼都无比熟悉,和这块石头一样充斥着触手可得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