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容妃至少会为祁连衡说两句好话，没想到她如此平静的就接受了自己出卖祁连衡的事实。
祁望舒一时弄不懂，她到底爱不爱祁连衡。
不过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而言，追究爱不爱着实有些过分。
“我不后悔，他根本不值得我为他做这么多。”容妃靠在冰凉的墙上，脸上浮现一抹讽刺。
祁望舒不置可否，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还要去太医院抓人呢。
离开监牢时，她听到那一声凄厉的尖叫，里面的人匆匆汇报，“容妃娘娘自戕了。”
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王月城的事情，祁望舒吩咐下去：“妃嫔自戕乃是重罪，王家除嫡系及旁支有功之臣，全部没入奴籍，驱逐出京，其家产充入国库，店铺发卖。”
这样也算做到了答应过王月城的事。
按照容妃所言，祁望舒去太医院，根据太医院日志揪出被容妃收买的太医，径直送到皇帝寝宫，逼迫他面对这一事实。
祁望舒只是把人送过去，没有追问接下来的事。
如果皇帝铁了心要保祁连衡，那这罪责只有容妃来背。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皇帝，摸了他的脉，发觉是朱砂所至，只要停了药很快就会好。
容妃还算手下留情，若是真的加大剂量，梁帝根本撑不到逼宫。
突然间扯出来这件事，祁玄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到了皇帝身边前来传圣旨的林公公。
“……朕龙体有疾，难理朝政，擢令骡骑大将军祁玄舟代为监国，无事不得觐见，钦此！”
宣完圣旨，林公公笑盈盈道：“如他在这儿恭喜大将军了。”
祁玄舟淡淡开口：“劳公公跑一趟了，烦请公公照顾好父皇，待父皇恢复龙体，本将军就还政于君。”
既让他监国，又不见他的面，父皇还真是恨他。
“父皇怎么会突然令你监国？”祁望舒听闻圣旨后不由得担心，匆忙跑来找祁玄舟商议此事。
祁玄舟也心有郁色：“总归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就只能这么做着了。原本我还想请封为王离开京城，现在只怕想走都走不掉了。”
见他惆怅不已，祁望舒没好意思开口，现在梁帝只剩下他一个儿子，当然只能把政务都留给他。
“既然逃不掉，那就顶风上吧。我相信哥哥一定能做好的！”祁望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贼兮兮地安慰道。
“别提了，祁连衡留下来的烂摊子就快收拾不过来了。”祁玄舟抚额轻叹，“他当了这么多年太子，正事没干几件，冤假错案办了不少，也不知道朝堂上那些大臣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无一人去弹劾他！”
见他气鼓鼓的，祁望舒更加不敢说话。
没有人敢弹劾太子，还不是因为皇帝压着，现在皇帝不问朝政，朝堂上弹劾废太子的奏折多如雪花，三个小太监都抱不动。
“对了，我听闻你在处置一起科举舞弊案，可有什么发现没有？”
那起科举舞弊案的受害者正是王月城，是祁望舒跟祁玄舟提了一嘴，他才将这案子提上日程。
“事情不过发生两年，加上礼部那些人大多都有把柄在手，互相揭短，倒也不算难办。只不过涉及的王月城是王家人，容妃毕竟是王家人，只怕又有人要借机生事。”
“王家在朝堂上盘根错节，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摆不平。”
那一日，他下令将王家人充入奴籍，赶出京城时，就已经留下了可用之人。
王汝坤与王思源等人，虽然假意投诚太子，但也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而王月城又在太子的眼皮底下偷天换日，将祁玄舟送进京城，细数种种，即便判下来，也该功过相抵，遭殃的不过是那些仗势欺人的旁系罢了。
现在祁望舒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朝堂上对太子如何处置，可有了结论？”
三堂会审确定了太子弑父夺权的罪名，但究竟是杀还是留，依旧没有结果。
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若是有朝一日，陛下追究起来，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就是今日这些人。
“现在商议的结果是废太子，幽禁于成山行宫，终生不得离开。”
这个结果虽然差强人意，但是已经是那些大臣能给出的最后的结果了。
总归是皇帝的儿子，一群臣子嚷嚷着要把人家杀了，算个什么事。
“幽禁就幽禁吧。”祁望舒悠悠叹了一句，引来祁玄舟的目光。
视线上下打量着妹妹，瞧她穿了一身雪白的外衫，祁玄舟不相信她的心和衣裳一样白：“你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不是一心想杀了他吗？”
“都要把人幽禁了，还说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他死不死也回不了京城了，不是吗？”祁望舒慵懒地舒展身子，“准备什么时候把他送走？”
摸不透她的心思，祁玄舟收回视线：“大约三日后，已经耽搁许久了，不能继续拖下去。”
“行，我知道了。”祁望舒似乎对祁连衡的确不感兴趣，接着便转移话题问道，“我差点忘了冋你，这么久不曾见到小柳儿，你准备把他怎么办？”
“自然是娶她为妻。”说起柳儿，祁玄舟的目光温柔下来，想起自己的确许久没有见到她，关心问道，“她的伤有没有纂发2一会儿我让太医院的人送几瓶生肌膏过去，姑娘爱美，别留下疤痕。”见他将小柳儿放在心上，祁望舒松了一口气，却也忍不住为他担心。傻哥哥，小柳儿对你好像只是感恩，并没有男女之情啊！都说男追女，隔座山，这山是望山跑死马的山呀。
祁望舒不忘给哥哥创造机会：“虽然你是监国，但若朝堂无事，不如你亲自把药膏送过去，也好见见她。”
“说的也是。”祁玄舟沉吟片刻，放下奏折，连妹妹都顾不上去，起身离开。
见他有了媳妇忘了妹妹，祁望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悄悄跟过去，想帮哥哥瞧一瞧小柳儿是不是真的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