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让他们知道!”祁望舒打断韩权的话,“我不会试探人心,因为我从来不相信人心。多谢韩大夫告知梅花儿的下落,本宫会派人前去保护,韩大夫还是尽心尽力的研制解药吧。”
至少她要自己做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畜生!
韩权未曾离开公主府时,祁望舒就已经令人前往玉金山,将梅花儿偷偷带回来。
可是让祁望舒没想到的是,韩权虽然不曾将梅花儿的下落透露出去,却也有人跟踪韩权看见了那个孩子。
玉金山,梅花儿,食之瘟疫可解。
这消息一传出去,赣南城的百姓纷纷暴动,把城主府围的水泄不通,直到夜晚,祁望舒派出去的人才把那孩子带回来。
可是,当她看清楚那孩子的面孔时,心骤然一凉。
怎么会是阿岑?
“你确定是从玉金山上带回来的?”祁望舒指着浑身绽放着梅花的阿岑问道。
“回殿下,正是从玉金山梅花树下带来的。”
她分明已经将此事隐瞒阿岑,为什么阿岑还会来到这儿?
祁玄舟不会做这种事情,京城中能够把夙岑送到这儿来的,也就只有祁连衡。
祁连衡!
祁望舒一掌拍在檀木桌上,木桌瞬时化为碎片,四散纷飞。
床上躺着的夙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怒火,眉头紧皱,悠悠转醒,而后看向祁望舒。
“阿娘!太子舅舅说能看到你,真的能看到你!”
夙岑的话更是证实了祁望舒心中的猜想,就是祁连衡把人送过来的!
“他是怎么告诉你的?还有你身上的梅花是哪来的?”祁望舒咽下怒火,温柔地看着儿子问道。
“阿娘一直没有回京城,我又想见到阿娘,在吃火锅吃饭的时候,太子舅舅听到了这话,我想不想见阿娘,只要吃下他给的药就可以见到了,所以我就吃了他给的药,然后身上就长满了梅花。”
夙岑稚嫩的声音一点点解释祁连衡的手段,听得祁望舒心痛不已。
她握住儿子的手腕释放灵识,确定那药并没有给阿岑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是让他浑身长满梅花。
看来祁连衡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传言,而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让阿岑死。
“以后不要叫他太子舅舅,他不配当你的舅舅。”祁望舒温柔抚摸儿子柔软的长发,说出这么一句话就哄他睡觉,直到夙岑睡着,祁望舒才退出去,站在庭院中。
梅花儿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过不多久他们就会要求祁望舒交出梅花儿,可那是她的儿子。
除了那孩子是不是她的,她都不会把人交出去。就算人命当前,她也不能失了做人的底线。
她知道这些道理和那些百姓讲是讲不通的,那些百姓想要的只是活命,而她想要的是自己儿子活下来。
吸一口气,祁望舒转身要回房,忽然瞧见地上多了一支梅花簪。
她弯腰捡起,刹那间院中的槐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
“这是今年的,一直没有送给你,如今送得正是时候。”秦怀挺清亮的,声音缓缓传来,像是安抚住祁望舒心底的烦躁,莫名得令她安静下来。
“多谢。”
二人谁都没有在说话,他们知道这支梅花簪送完,未必还有下一支。
“如果我也感染了瘟疫,在最后的时间里,阿与愿不愿意陪我?”秦翊渊的眸光忽然黯淡下来,轻轻浅浅的落在祁望舒的身上。
“翊渊!”祁望舒震惊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骗你呢。我就想知道你对我会不会那么狠心,现在看来果然是我多想了。世上最狠心的人就是你,明明你也爱我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推开?”秦翊渊靠在槐树上,说完这些话,像是松了一口气。
“今晚的话就当我没说,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以后我不会再来了,你……好自珍重。”
留下这番话,秦翊渊提气离开,偌大的院落里只剩下祁望舒拿着簪子,忐忑不安地盯着秦翊渊离去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秦翊渊这番话总让她觉得坠坠不安,难道秦翊渊真的感染瘟疫了?
将簪子握在手中,祁望舒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却什么也做不了。
次日清早,城主府门前围了更多的人。
“我知道梅花儿就在城主府!公主殿下,为了赣南城的百姓,难道连一个孩子都不能牺牲吗?”
“我们要见城主!这瘟疫再肆虐下去,整个赣南城都会成为死城,难道你们想要一座死城吗?”
“梅花儿就是上天的旨意,既然上天已经把它降临人间,就应该让他拯救我们于水火!公主殿下把他藏在城主府中,是不想我们好吗?”
“为什么到现在公主殿下和城主大人都没有感染瘟疫?是不是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不曾告诉我们?”
“一条命救千万条命,孰轻孰重,你们分不清吗?”
那一声声质问敲打在祁望舒和佟承佑的心头,佟承佑不知道梅花儿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坚信解药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他试图用大义深情说服百姓:“诸位,我们会想办法研制出解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打一个孩子,当成解药扔在锅里,如果那是你们的孩子呢,你们愿意吗?”
可是那些百姓只想活命。
“我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我只知道我想活着,我不想死!你们总说研制解药,可是解药呢?到现在还没有解药的影子!”
祁望舒压根不打算和这些人解释,若不是佟承佑求她一定要出面,祁望舒连这些人都不会见。
“你们是大夫?”她清冷的声音比起那些冲动的百姓更加悦耳,一开口便压过了那些人。
“我们虽然不是大夫,但是你们有大夫!不是照样研制不出解药吗?”
“既然你们不是大夫也没有大夫,为什么不听大夫的话?难道你们在这里吵就可以把解药吵出来?”
祁望舒冷眸一扫,再小的声音都趋近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