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太子能止得住那些人的声音,却挡不住他们的怀疑。在太子走后,不少声音又再次响起,正有甚者跳到祁望舒面前来挑衅。
“谢家被灭门,殿下现在高兴了吧?你干的那些龌龊事也就只有太子殿下才会被蒙在鼓里了!”
“就是大将军现在都不搭理他了,若不是看破了她心狠手辣的本质,大将军这样的人又怎么忍心和斋月公主闹别扭?”
祁望舒百无聊赖的听着那些攻击自己的话,他们是不是觉得这样就能让自己伤心了?
她停下脚步,笑容悠然:“你们知不知道妄议公主是什么罪名?”
果不其然,那些声音瞬间消失。
在心里小小地不屑了一下,祁望舒转头就走。
内院里的几位贵夫人只听到前面有事发生,却不知发生何事,这会儿看见祁望舒走进来,白夫人担心的迎了上去:“殿下可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方才我们可听见了一阵喧嚣呢。”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人诬陷本公主杀了人。”祁望舒随意挥挥手,见在座皆是贵妇,不知刚才那些辱骂自己的人中,有没有这些人的孩子,她挑了重点,将事情相告。
“殿下可曾受伤?”白夫人前前后后围着祁望舒看了两遍,确定她没有受伤才安下心来,所以又看了看她身后道,“对了,我那侄儿夙瑜呢?”
祁望舒还在喝水,听到这名字忍不住呛了一下,瞬间想起这么个人来,“他不是来找你了吗?”
“他不曾来过。”想起秦翊渊的身份,白夫人有些担忧。
“白夫人别担心,我这就差人去找他。”祁望舒先安慰下白夫人,让她和贵妇待在内院,自己匆匆忙忙出去找秦翊渊。
想来那时他说来找秦夫人只不过是借口,也不知现在人在何……祁望舒正担忧秦翊渊的身份被人发现,忽然看见凉亭中端坐着的两男一女。
有一男一女她不认识,她唯一认识的正是自己一直在找的秦翊渊。
待琴声停下,祁望舒才慢慢走过去:“夙公子原来在这儿,白夫人久久不见你,正在担心呢。”
走近了些,她才发觉这里不止两男一女,凉亭外面还坐着许多男男女女,甚至凉亭后面延伸出来的平台上还有人在跳舞。偏偏她只看见了秦翊渊。
瞧见祁望舒,那些公子贵女面上尊敬地行礼,心里不知在如何嘲讽她呢。
扫了一眼他们眼底掩盖不住的嫌弃,祁望舒没有放在眼中,正要和秦翊渊说话,却听那弹琴的闺女开口道:“殿下前来接春宴,怎么没有把小公子也带上?我们还没见过小公子的风采呢。”
此言刚出,便听得一阵抽气笑声,他们毫不掩饰心中对祁望舒的不屑与嘲讽。
“想见我的阿岑,就你们也配?”祁望舒冷哼一声,目光落在秦翊渊身上,思索要不要把他带走。
谁知那人突然站了起来,耳尖通红地看着祁望舒问道:“殿下,我方才学了一曲《凤求凰》,这会儿我弹给你听,可好?”
“夙公子!”弹琴的姑娘顿时脸色煞白,“《凤求凰》只可弹给自己喜欢的人听,怎可随意弹奏?”
“多谢姑娘提醒,夙某正是要弹给自己喜欢的人听,只是不知殿下可愿意听夙某抚琴。”秦翊渊的毫不掩饰给祁望舒惹来。越发多的嫉妒。
祁望舒扬起唇角,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看见她那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嫉妒的就视线越来越多。
可是,被人嫉妒真令人快乐!
“不知姑娘可否借琴,让在下为斋月公主抚一曲?”秦翊渊站起身,冲着方才那位叫嚣的姑娘微微颔首。姑娘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却也只能忍下这屈辱,目光灼热如火,似乎要将祁望舒烧成残渣。
此刻祁望舒没工夫去搭理这小姑娘,恨恨地注意力都落在了秦翊渊身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弹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弹《凤求凰》。
手落琴音起,起调悠扬,琴音清澈,而后婉转缠绵,如泣如诉。
从始至终,秦翊渊的目光都是落在祁望舒一个人的身上,平静中带着丝丝笑意,悄无声息地把祁望舒包裹其中,让她不得遁逃。
祁望舒才不相信这是他刚刚才学会的,否则怎么能一边看着自己,一边还能准确无误的弹完整首?
琴音落罢,祁望舒骤然回神,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秦翊渊,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也动弹不得。
那些嫉妒的目光若能化作刀刃,此刻也已经将她扎成了筛子。
“殿下可愿意去那边走一走?”秦翊渊指了指西边的花园,笑容温柔,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蛊惑人心。
在他的蛊惑下,祁望舒竟然情不自禁的点头,还没来得及回神,就已经跟上了他的步伐。
定是那琴音蛊惑人心!
祁望舒努力给自己找借口,却忍不住将目光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西院安静,无人会来,皎皎想看我便光明正大地看吧。”秦翊渊声音温柔,叫人生不起厌烦,情不自禁沉醉其中。
“谁要看你了?自作多情。”祁望舒瞪了他一眼,随即找了个干净的石凳坐下。
还没等人坐下,秦翊渊将她拦住,脱下雪青色的外衫叠好,垫在石凳上:“天还没暖透,石凳上凉,垫着这个坐吧。”
“你如今越发细心,不知是谁培养出来的,倒是让我享了这个福气。”
“皎皎又吃醋了。”秦翊渊肯定地说道。
“简直不可理喻,哪里就吃醋了?”祁望舒哼哼两声,却也难以抑制地看向他,明明那不是他的脸,可祁望舒就是想看着那双眼眸,浅淡如水的眼眸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许久未见,两人分明都有许多话要说,可如今相对而坐,却只剩下沉默。
秦翊渊眸光如水,温柔地将她包裹着,视线落在她发髻的梅花簪上,久久未曾挪开。
若说从前他还觉得皎皎故意忘了他,可瞧见这只梅花簪,他便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