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阁什么都有,所以祁望舒很少下山,上一次下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那会儿镇子上还没有这么多店铺,吃喝玩乐也没有这么丰富多彩。
本以为夙岑会禁不住诱惑,但好不容易走出那个镇子,祁望舒却发觉舍不得的人是自己。
那么多好玩的,那么多好吃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夙岑不以为然的拉了拉她的手,“如果阿娘喜欢,我们回来时在镇子上住一段时间。”
“难道阿岑不喜欢吗?”祁望舒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头问,“阿岑也喜欢,对不对?既然阿岑喜欢,那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在镇子上住一段时间。”
对于阿娘的推卸责任,夙岑已经习惯了,然而他还是默默地吐出一句:“我不喜欢。”
“怎么会呢!喜欢不要藏在心里,喜欢就要说出来!”
看着犹如闺阁少女一般的阿娘,夙岑明起嘴唇眼底晃出笑意。
下山之前,他没有觉得阿娘有多么的耀眼,可是下山之后他才发觉那些和阿娘差不多年纪的人都没有阿娘这样活泼开朗。
明明是一样的人,却又分明不一样。
为了赶路,祁望舒到青州城租了辆马车。
许多像他们这样出行,但是没有马车的人会选择租赁马车,也因此催生出车行。
而青州城的车行大多数挂着一个王字,证明这是王家的店铺。
“这个王家生意做的好大,青州城一半的车行都有王字。”坐在马车上,祁望舒闲来无事与车夫聊天。
夙岑头一次出远门,刚上车便被马车晃得晕晕乎乎,靠在阿娘的腿上睡下了。
车夫南来北往见过不少人,像祁望舒这样儿子都这么大,还这般活泼的妇人,却是头一次见,又见她生得姿容貌美,话也多了起来。
“夫人有所不知,王家在大梁可是大姓,青州的王家正是京城王家的分支,虽然是旁系,但也是可以独霸一方的。祁望舒惊呼厉害,又好奇道:“王家这么厉害,是在朝中有人吗?”
“那必然是有人。如今咱们大梁皇上最宠爱的容妃就是王家女,王家也因此蒸蒸日上,水涨船高,不少生意都得经过王家的手才能做呢。”
“这也太蛮横了点,生意得经过他们的手才能做,那他们得拿多少油水。”祁望舒摇了摇头,对王家的印象没那么好。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你非得插手我的生意,还让我经过你的手才能做,这根本就是霸王。
“是啊,不然王家能那么有钱吗?王家的老祖宗是土匪起家,本来就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人。好不容易家里出了一个容妃,可不得使劲折腾嘛!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了。”
言语之中车夫对王家也多有不满,但无奈他拿的是王家的月钱,也不好说太多。
“大哥好像对京城很了解,我这趟就是要带儿子去京城,大哥不妨给我说说京城的情况吧。”祁望舒说着,塞了一块银子到车夫的身边,车夫推了两句便收下了。
“要说京城,其实和咱们青州城比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繁华了些许。不过京城有一家人不能惹,就是景安伯一家。”
“景安伯是王家人吗?”结合车夫前面的话,祁望舒疑惑道。
“非也非也,他不是王家人,但他是皇后娘家人。你想想容妃得宠这么多年也没能盖过皇后,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皇后有一个当太子的儿子吗?”
“太子?”祁望舒陡然回想起从前,壮似无意地问道,“原来太子是皇后所出,那祁大将军呢?”
“大将军和太子不一样,大将军是先皇后所出。只可惜先皇后命薄,生下斋月公主后没多久就仙去了。”说起皇后,车夫不无感慨,“要我说呀,真正能当得起皇后之位的,也就是先皇后了。可惜先皇后母家人征战沙场,死在边疆,最后连一具全尸都没有。是个苦命的女人呀!”
这些年,祁望舒从没主动了解过大梁皇室,除了祁连衡,现在乍一听到皇后,脑海中还是有些陌生。
可是这一次进京,她势必会碰上那些人。
瞬间有一个问题,浮现在祁望舒的脑海中,她要不要以斋月公主的身份出现呢?
斋月公主失踪是大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而当初她并没有回大梁,所以祁玄舟也没有把斋月公主还活着的事情说出去,以至于现在的大梁百姓依然以为斋月公主死了。
马车渐渐接近京城,祁望舒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暴露身份。
不暴露身份,便是祁连衡在明她在暗,也好有机会査清楚祁连衡的目的。
大梁京城的城防军检査比南云还要严格,车夫将马车停在城门口,又把祁望舒和夙岑的路引交给城防军,盘查了好一会儿,连他们来京城的目的都询问一遍,才把他们放走。
“最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盘查的这么严格?”祁望舒掀起马车后面小窗户的帘子看向城防军。
“听说有什么人逃走了,估摸着是朝廷要犯。夫人带着孩子,最好找一家大点的客栈住着,这样也安全一些。”一路驶来,车夫杨秋对祁望舒很是友好,把她当成自家妹子一般叮嘱,更是直接将马车停在了京城最大的客栈门前。
祁望舒拎着包袱,牵着儿子跳下车,笑道:“多谢杨大哥提醒。你晚上也要留在京城吗?”
“是啊,不过我住的是王家的车行,等到有人去青州再出发。”杨秋捋了捋马的鬃毛,憨厚笑道。
“那我就不耽误大哥了,咱们有缘再见。”祁望舒挥挥手,带着儿子进客栈办理住宿。
好不容易踏入京城,祁望舒想着趁夜去将军府,大梁京城有宵禁,若是过了宵禁还在路上溜达,会被抓进大牢的。
进了房间,祁望舒立刻堆起一张笑脸看着儿子:“好阿岑,阿娘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