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是妖人，你有何证据？五石散乃天师赠予朕的宝贝，你从何处得知？”皇帝依旧不相信这消息是金宝散出去取切払定秦翊渊在皇宫中安插探子。
“儿臣自然是从天师口中得知。”秦翊渊毫不在意抬头对上皇帝憎恶的视线，脸色铁青。
若说从前他还谨遵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么现在他便是毫不在意了。
这是他的父皇，看见他吐血第一反应竟然是视他为妖邪，而不是找太医诊治，就算他的心是热的，也会被这一盆冷水浇的冰凉。
不知是不是五石散发挥了药效，皇帝神情狰狞地盯着他，厉声呵斥道：“你与天师什么关系？是不是你勾结天师……”
见他越说越离谱，秦澈不忍听下去，打断道：“父皇息怒，七弟是因为水患忧心忡忡，心中郁结才吐出黑血。倒是那天师一上来便诬陷七弟是邪祟附体，七弟乃皇家血脉，岂能为邪祟污染？分明是这天师藐视父皇，儿臣已与七弟将天师打入大牢，不日便可得知真相。”
“什么？你们居然把他关进……关进了大牢！逆子！”皇帝急火攻心，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看见面前的黑血，皇帝像是被什么惊醒似的，总算冷静下来。
这下他自己也吐了黑血，总不至于说他这一国之君是邪祟吧。
事情逐渐得以平息，秦澈趁热打铁，“现在父皇还相信那天师的话吗？只怕父皇与七弟都被那天师下了毒，还是赶紧让太医诊治一番为好。”
皇帝没有做声，秦澈便让崔让叫来太医，确定秦翊渊和皇帝皆是中了五石散的毒，这才退下。
许是清醒过来了，皇帝看向秦翊渊的眼神多了几分愧疚，“玉奴先起来吧。”
秦翊渊并没有起身，叩首道：“靖西安柳镇水患横行，靖西是儿臣的封地，儿臣自请处理水患，请父皇恩准。”
皇帝沉吟半晌，答应下来，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儿子，还是眼不见为好。
更何况水患的折子一直压在这儿也不是个事，正好秦翊渊自请前去，还省得他下旨。出了皇宫，秦翊渊陡然松了一口气，身形晃悠，幸好被秦澈扶住。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黑血……”秦澈没有说下去，街上人来人往不知道会被谁听去。
“早就有人给我下毒，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秦翊渊并不放在心上，松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到马车旁。
虽说是将计就计，但秦翊渊也存了试探的心思，他也想知道父皇是不是同那些百姓一样，视他为邪祟，如果是，那这父皇他不要也罢。
今日金銮殿上一试，果然如此，是他多想了，皇家之间哪来父子亲情？连母妃的声誉他都能不顾，何况自己只不过是他众多儿子中的一个。
秦澈担心他的身体便跟永宁王府的马车一起回去路上，他问道：“去安柳镇可要带上小夙夙？”
“自然要带上。但这几日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置，我们离开京城后，一定会有人伺机而动，我会提前安排好，皇兄放心。”
“我有什么好放心的。”秦澈挑了挑眉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皇兄所担心的难道不是周家的小公子吗？”秦翊渊清亮的眼眸对上秦澈，看见他眼中的惊讶，露出一抹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皇帝服用五石散，自然也会知道陆洲的身份。不过皇兄放心，我对陆洲无心，他仍然是你可以相信的人。”
他把龙息石从香囊中掏出来还给秦澈，意味深长：“这块石头皇兄应该比我更需要，你先留着吧。”
秦翊渊既然没问，秦澈便也不说，糊弄过去，关心道：“那你身上的毒怎么办？”
“我去找阿妧。”秦翊渊扬起眉头，露出奸诈的笑容。
他去找夙妧自然不仅仅是为了解毒，也是为了把今日之事告诉她，让她收拾东西准备去安柳镇。
现在那金宝天师已经下了大狱，就算皇帝想为他洗脱罪名也得先摆平五石散的留言，朝中的那些老派臣子就够皇帝头疼的了，暂时无暇顾及这些少年。
何况天师不在，这些少年就算送进宫去也没有别的作用。
想到这儿，夙妧便放心离开，跟随秦翊渊前往安柳镇。
马车宽敞，心白和钟晋在外面驾车，秦翊渊和夙妧对面而坐，秦澈坐在中间。
一行人选择官道，路上走了没两日，秦翊渊突然吩咐钟晋改走小路，秦澈不解：“小路危险，为何不走大路？”
“自然是先把那些危险铲除掉，才好走大路。”秦翊渊说的意味深长，视线却透过秦澈看向他身后的小窗。
夙妧皱眉，不知他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这一路定然是没有那么安全到达的，只是她没想到那些人如此迫不及待，竟然在他们刚去小路没多久就突然冲上来。
心白被钟晋塞进马车，秦翊渊和秦澈皆掏出兵刃，严阵以待。
看着外面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心白有些担忧：“他们人多势众，王爷能打得过吗？”
“人多有什么用，落在他们三个手里还不是像木头一样被削。”夙妧对那三人的武力值多少有些了解，但见他们一手一个砍萝卜的砍下去，还是忍不住捂住心白的眼睛。
不一会儿血腥气便溢满了马车四周，心白瑟瑟发抖，抱着夙妧缩在马车里，直到秦澈和秦翊渊将马车赶走，换上干净的衣裳，心白才敢睁开眼睛。
“就这种雕虫小技也敢出来当杀手，现在的杀手这么没水准了吗？”秦澈看秦翊渊点上香炉，驱散血腥味，嫌弃道，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他们大概没想到你们这么变态吧。”夙妧一边安慰心白，一边啧啧摇头，“谁也不知道向来柔弱的誉王竟然能以一敌十。”
秦澈与秦翊渊皆没有从军的背景，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会武功，想杀他们的人大多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这才被他们轻松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