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万家灯火欢腾之时，皇陵先太后口中的夜明珠被盗。
传闻那颗夜明珠可保尸体万年不腐，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永宁王爷秦翊渊的头上。
但三皇子带御林军搜查王府，并未发现夜明珠的下落，倒是有人在黑市上见过那颗珠子，此事便不了了之。
次年四月，于山寺桃花盛开之时，永宁王妃棺椁入皇陵，永宁王守灵三日，回京便病倒了。
两年后，京城白云楼。
“听说了吗？誉王要回来了，永宁王爷正着手准备欢庆事宜，届时便又可以休息几日了。”
“誉王离京多年，不知如今变成什么样子，当年他离京之时，我还偷偷瞧过一眼呢！”
“哦？好不好看？比起三王爷和七王爷如何？”
“模样自是丰盛俊朗，但比起七王爷便差一些了。当年德妃娘娘未入宫时，便是名动京城的美人，七皇子怎会是蒲柳之姿？”
白云楼二楼雅间，一身材娇小的男子半躺着，身上红衣半掩，露出纤长脖颈。听得此言，不由抬头看向身边俊朗的男人，抬起手肘，捣了捣他：“听见了吗？说你不如你七弟好看呢。”
男人接过话茬，不疾不徐道：“老七的容貌你是见过的，也就只有当年巅峰时期的我能够和他相提并论了。”
红衣男子听了连连摇头：“果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您这张脸拿来当城墙都是大材小用，地球的地壳就是用你的脸皮做的吧。”
“呸！没良心的狗东西，要不是打不过你，爷绝对不会带你回来。”
红衣男子一声轻笑，声音故作娇柔：“那我还真得多谢谢你呀，秦~澈"'“做个人吧你！”秦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抖落，倒了杯烈酒送入喉中，这才平静下来。
丢了一粒炒的爆香的豆子到嘴里，秦澈往榻上一躺，模样妖焼，道：“说正经的，你可察觉有人跟着我们？”
“自从你死而复生，跟着咱们的人少了吗？”红衣男子按住他的手，挡住了他一杯又一杯送进嘴里的酒，“少喝一点，若你真出了事，我可不负责给你收尸。”
“当初找爷给你收尸的时候，你不是挺欢腾的吗？我说你没良心，你还不承认。”秦澈翻了个白眼，抖落白衣上的碎屑，一双醉眼朦胧，迷离之间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半晌他才回过神，打了个激灵道：“原来在别人的身体里是这个样子的。”
两年多了，他时不时地觉得自己和这个身体在拉扯，如果没有龙息石的话，他可能也会像当初的阿妧一样，在痛苦中死去。
“胡说八道什么呢？”红衣男子踹了他两脚，“把嘴给爷闭上，这事要是泄露出去，咱俩都得玩完。”
好在白云楼向来以隔音著称，他们倒不必担心自己说的话会被人听去。
秦澈撇嘴：“下次一定。”
白云楼之所以受欢迎，不仅仅因为他家饭菜好吃，更是因为在白云楼的对面便是京城著名的烟花柳巷，其中最高的那座就是红花楼。
秦澈正按住红衣男子的腿，谨防他一不小心把自己踹下榻去，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喧闹，两人不约而同探头看过去。
“你知道爷是谁吗？小柳儿是老子看中的人，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蛋！”
“杜公子看重何人都不要紧，但当街纵马闹事触犯条例，便是杜尚书杜大人来了也保你不住。”后者说话的声音十分耳熟，红衣男子听得怔怔入神，直到身旁的秦澈捣了他一拳。
“钟晋要被揍了。”
秦澈弩弩嘴，红衣男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到那位杜小公子挥拳就要揍过去。
直到这会儿，秦澈还有功夫说笑：“要不你求求我，让我下去救他。”
“嗯。”
“嗯是什么意思？”秦澈白了他一眼，到底拗不过心软，踩着窗沿跳下去。
“杜家公子好大的气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天下姓杜不姓秦呢。”秦澈稳稳的接住杜小公子回来的拳头，反手一个巧劲儿，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
钟晋本已做好了挨拳头的准备，但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让他不由一愣，随即便恭敬行礼：“属下多谢誉王出手相救。”
“谢就不必了。”秦澈挥挥手，负手而立，抬头看向他们身后的红花楼，一如往日的繁华。
即便这些年红花楼的主子不在，它也依然照常运转。
低头看向正被下人拥护着的杜小公子，秦澈冷声问道：“为何在红花楼前闹事？”
杜小公子听到钟晋那句誉王，便知道眼前此人是谁，既然得罪不过，只好跪地求饶：“王爷饶命！不过是因为一青楼妓子争风吃醋，误了王爷的眼，草民择日带上父亲，亲自去誉王府谢罪，请王爷恕罪！”
“本王刚回京便见识到了杜家的风范，杜家果然是好教养。”秦澈低头摆弄袖子，不去搭理杜小公子。
眼见事情就要越闹越大，身后陡然多了一个红色身影，头戴黑色短纱帽，走近道：“王爷，天色不早，这儿交给钟晋大人，咱们先回府吧。”
“也罢。”秦澈抬手，示意钟晋把人带走，随即与红衣男子没入人流，消失不见。
钟晋看着那一高一低两个身影，顿时心生警惕。
都说誉王不谙朝政，他刚从外面游历回来，可连他的身边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也能叫无心朝政吗？
誉王府，庆瑞苑。
“启禀王爷，跟着咱们进京的人已经处理掉了，只查获这一枚玉佩。”
林启一身劲装，铁皮护腕上留下一条条刀痕，都是这些年留下来的。
“玉佩可有什么线索？”秦澈头也不抬，眸光扫到护腕，如水的眼眸沉了下来。
“回王爷，属下已经将玉佩上的纹样拓印下来，分发到各部，让他们暗中调查。”
“嗯，不错。”秦澈吐出浊气，道，“去找安公子给你看看手。”
“谢王爷关心。”林启心里动容，听话地去了风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