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鸨的反应,林沫就知道自己猜的果然没有错,夏紫珂就是被流放到西北的犯人。
至于她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京城,便只有老鸨才能知道了。
“谁还记得这么久之前的事情,和紫珂同时来的有好几个姑娘,我是真的记不得了……”老鸨眼神闪躲,每次她说谎的时候都是这个反应,林沫早就摸透了。
一声嘲讽的冷笑,林沫瞥了一眼老鸨,道:“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便帮你回忆回忆。你们和人贩子勾结,在被流放的犯人中挑选尚有姿色的女孩子,流放路途遥远,中途死了的跑了的不在少数,你们就将这些女孩子想方设法带回京城卖进青楼,她们怕自己身份暴露就只好委身于你,现在你可想起来了?”
其实并不算难猜,或许其中会有些出入,但是大抵上不会错。
老鸨见林沫都已经知道,干脆也不再遮掩,坦白道:“当年我确实买过几个人贩子手里的姑娘,不过我也是看她们都是可怜人才留下的,不然她们被流放也会死在路上,还不如在京城享福。”
老鸨说的倒也不错,这些年她用在夏紫珂身上的钱财不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夏紫珂也算是在京城享了几年福。
“你可知道夏紫珂一家是因为什么被流放?”林沫问。
“这我哪里知道,我只记得是十三年前的夏日,有不少被贬到西北苦寒之地的犯人,少说也有上百人,人贩子带了几个姑娘来,我一眼就看中了紫珂将她留了下来。”老鸨极力回想也只能想到一些片段。
十三年前……
林沫的眼中微不可查闪过一丝波澜,怎么就刚好是那一年呢?
正说着,一个眼生的小厮从外面横冲直撞大步走了进来,看衣着打扮并不是他们大理寺的人,身后跟着两个官差。
林沫刚才质问他们为何将外人放进大理寺,就见那个小厮竟然先开口:“刑琛在哪里,我们侯爷找他!”
好家伙,原来是背后仗着有靠山。
林沫面不改色上前,问:“不知这位大哥找刑大人有何事,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你能替刑琛?”小厮显然不信,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着林沫,“耽误了我们侯爷的事情你担待的起吗?”
“刑大人不在大理寺,他已经将令牌交由我掌管,让我全权负责他手上的案子。”林沫平静掏出金牌,幸好刑琛预料到会有麻烦找上门,提前给了林沫令牌。
小厮这才勉强相信林沫,怒道:“都是你们办案不力,害得我们侯爷被贺麟刺杀,我就是来向你讨个说法!”
老鸨在一旁听到了小厮的话,惊愕失色,喃喃着:“完了,那个疯子回来了,这下我们都完了……”
“你怎么这么害怕,还是说担心贺麟下一个要找的人是你?”赵武凑到老鸨耳边道,故意吓唬她。
老鸨向后跳了一步,瑟缩着不住摇头,“不要,不要来找我!夏紫珂死又和我没关系。”
林沫没功夫去管老鸨在发什么疯,她现在更在意宣平侯被刺伤的事情。
“你说什么!侯爷遇刺了?我这就跟你一起去看望侯爷。”林沫二话不说便站起身,将心急如焚表演的淋漓尽致。
临出门的时候林沫快速地交代了赵武几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离开了审讯厅。
赵武一扭头,见老鸨还站在柱子下面左顾右盼,于是上前打了个响指,随口道:“你可以回去了。”
“我看最近林大人找我找的勤,要不我就留在大理寺,随时等大人召唤,也省得给各位官爷添麻烦。”老鸨一改之前嚣张的态度,低眉顺目地说道。
这倒是有意思,赵武想也不想便斩钉截铁道:“不行,这里是办案重地,岂容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再赖着不走我就命人将你打出去了。”
老鸨也怕这些膀大腰圆的侍卫,权衡再三只好慢吞吞地离开了大理寺。
她现在怕得很,贺麟已经找上了宣平侯,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来找她。
宣平侯身边有那么多护卫保护都被刺伤,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又怎么打得过贺麟那个疯子?
彼时林沫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宣平侯府,她走进宣平侯的院子时,刚好碰到侯夫人从房间出来。
自然而然,林沫也瞧见了侯夫人满面悲戚而下一瞬又神情自若的飞速转变,简直比梨园戏班子的变脸表演还要精彩。
侯夫人似乎并不是很想搭理她,只倨傲地白了林沫一眼便扭身离开。
“官爷千万别介意,我们夫人太过忧心侯爷的身子,心情不好,难免会有情绪。”引路的丫鬟忙向林沫解释。
林沫在心中冷笑,怕是她们家侯夫人巴不得宣平侯早些入土为安才是真,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背人的角落里偷着乐呢。
林沫进入房间的时候,御医正在给宣平侯包扎伤口。
床边丫鬟端着的金盆中满满都是血水,他的伤势比林沫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侯爷,在下代刑大人前来探望。”林沫上前行礼,屋子里闹哄哄的,也不知宣平侯注意到她没有。
“林兄弟你终于来了,本侯一直在等你!”宣平侯一开口,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都向林沫投去目光。
就在一片打量的目光中,林沫忐忑地走到床边,还没等她反应就被宣平侯一把抓住了手,难以挣脱。
“找到凶手了,贺麟他一定就是杀害紫珂的凶手!”宣平侯神神叨叨地说道。
“侯爷何出此言?”
“事到如今一切还不明了吗,凶手就是贺麟。因为得不到紫珂,他因爱生恨将本侯与紫珂都记恨上,先是残忍的杀害了紫珂,又准备对本侯下手,现在应该发布海捕公文,全城搜捕贺麟。”
宣平侯对于林沫过于镇静的反应很不满意,他的胳膊上被刺了那么大一个窟窿,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贺麟就是杀人凶手吗?
“可是现在只能证明,贺麟要杀害的是侯爷您,并不是夏紫珂。”林沫一点点将宣平侯的手推开,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