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看他的笑话吗？
夜璟麟坐在池水边，面上涨着难看的巴掌印，嘴角几乎都有些撕裂。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过得还不如自己。
但秦若瑶将自己的轻视收敛起来，她上前福了福身，“若瑶是为昨夜的事情向太子殿下道歉的，是我……我过得不好，昨日看见太子殿下，本该是同病相怜，然而却……却实在不愿意面对现实，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对不起。”
夜璟麟微眯起眼，道歉？
他端详着秦若瑶，突然一声嗤笑，“别装了，像你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会有歉意？你只会聚得自己做得不够好，敌人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而已。”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虚伪，这叫贪婪，这叫自卑到了极点，便理所应当觉得别人都该来同情你、可怜你。啧啧，秦若瑶，你就你身上这件衣服一样，好看是好看，可惜不中用，一撕就坏了。”
夜璟麟已经酒醒了，他在皇宫多年，受的是正统国储教育，便是此刻不修边幅，曾经沉迷酒色，可也不是傻子。
秦若瑶此人，左右摇摆，前倨后恭，必然是有所求。
果不其然，秦若瑶见他不上套，还说出这些话，手指顿时尖锐地刺破了掌心。
她抬起头，也不做那卑微姿态了，冷笑一声，“既然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那若瑶也就只说了。”
“我要成为墨连逸的正宫，但他心里始终有着夜晚烟，我想跟你合作，你得夜晚烟，我得墨连逸，如何？”
“你倒是直言不讳。”夜璟麟目光微变，他想到了自己失败的导火索。
当初便是夜晚烟化妆成了青楼女子，骗他入彀，才让他败得那么容易，让皇后死得轻而易举。
夜晚烟，夜晚烟……是你害我至此，我不报复你，何堪为人？
夜璟麟收拢心虚，目光稍复平和，流放之刑洗去了他身上的桀骜，却加剧了他的阴狠。
他知道秦若瑶喜欢墨连逸，这个合作有理有据值得信任，将计就计也无不可。
“好啊。”
夜璟麟捏着手心，不过，事成之后，这个侮辱过自己的女人，同样不得好死。
是日。
夜晚烟等人在荷花池中遇刺的消息也传到了皇宫之中，皇帝闻之大惊，特地下令禁军盘查京畿各地，将整个京城都翻得底朝天。
自然，结果不尽如人意。
夜晚烟也没有对他们抱有什么期待，只等他们最后将所有人一网打尽而已。没过两日，等休息够了，宫里却传旨找她问话。
公公小心笑道：“听闻郡主受惊，皇上心里担忧得很呢。”
夜晚烟在心里吐槽，担忧你可以赐东西放钱啊，干嘛让我进去？合着我走这几步路，感受一下皇宫威压我就能万事无忧了？
分明是别有居心。
不过想是这么想，她自然是不能这么说的。
夜晚烟很快梳妆打扮了，跟着进了宫。
皇帝此刻竟在华清宫中陪着皇贵妃，夜晚烟闻言心下一动，不知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她心里总有几分慌乱。
在皇贵妃宫里见我，别不是皇贵妃的意思吧？
夜晚烟猜得果然没错。
到了华清宫中，夜晚烟福身行礼，嘴角弯弯，眼眸熠熠，如花似玉的面容映入皇贵妃瞳中，皇贵妃立刻笑开了。
离开了冷宫，穿上华丽的服侍，戴上贵重的钗环，皇贵妃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更加雍容华贵，尊贵仪美。
“快平身，这孩子，到了这里还这么多规矩，又不是前朝。”皇贵妃让她落座，含笑道：“听皇儿说你前日受了惊，等你休息够了才叫你进来，如何，可休息好了？”
夜晚烟恭顺地笑笑，“谢皇贵妃娘娘关心，臣女身体大好了。”
皇帝叹道：“不愧是北澜的女儿，这气度就是非同一般。”
“皇上谬赞，都是禁军来得及时。”夜晚烟还是谨守礼数。
皇帝眼里含笑，观察她半晌，忽然道：“听说那日你是跟夜子钰一齐去荷花池赏花？烟烟跟他相处得如何？”
咯噔。
夜晚烟眼皮轻跳，不会吧？总不会……嘶，不应该啊。
她笑得有些勉强，“这，烟烟跟殿下见了不过两三面，观殿下是个德体兼备之人。”
这话就相当公式化了，皇帝也未必没有听出来，却紧跟着问道：“哦，那烟烟心里可有喜欢的人？”
夜晚烟麻了。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是来催婚的！
夜晚烟垂眉低首，淡淡道：“烟烟才十岁，本国女子就算定亲也是十三岁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刻并不想嫁人。”
皇帝被她一句“国法家规”给噎了一下，看向皇贵妃。
皇贵妃也微微一怔，没想到会听过到这个答案，但她反应很快，即刻又道：“可本宫听说已经有人向王府求亲了，这定亲跟成亲到底不一样，古来还有娃娃亲呢。烟烟也不小了，可以先寻摸着找个好人家定下来，也无不可啊。”
她心里属意，自然是觉得夜晚烟跟夜子钰相处极好，平日也没有拒绝夜子钰的接近，必然是有意的。
况且女子嘛，毕竟都要嫁人的，比起外头那些贪慕虚荣的人来说，夜子钰自然是头一等才对。
将来夜子钰成了东宫太子，那夜晚烟自然就是正宫国母，有何不可？
然而夜晚烟却突然变了脸色，“皇贵妃娘娘多虑了，烟烟是摄政王府的人，绝对不可能带头违反这个条例。否则民间若是兴起以结婚定亲的名义贩卖人口如何是好？”
皇贵妃：“……”
皇帝：“……”
夜晚烟义正言辞，宫女们眼皮轻抽，脸色顿时有些微妙。
华清宫中一片死寂，就在此时，外头一个太监走进来道：“皇上，摄政王府大世子求见。”
“大世子？”皇帝倒是笑容不变，“请进来吧。”
夜璟轩急往皇宫，还是夜璟墨算到夜晚烟此行有变，来时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进来之后直接就沉着脸道：“皇上，西边树敌有重要战事。”
皇帝微怔，“战事？”他顿了顿，“郡主先下去吧，璟轩，你跟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