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想起已许久没去华信工坊,今天打算去看看,出门之前他将顺才叫了过来。
“顺才,别光顾着溜须云朵儿,我不是在王府附近买了个宅子嘛,你将那宅子好好收拾一番,该添置什么添置什么,以敏敏的意见为主,以后咱就搬到那边住。”
顺才扭扭捏捏解释道:“公子,我不是寻思教云朵儿一些府上的规矩嘛,再说那个二进的院子是不是太小了。”
“弄那么大的院子干嘛,够咱们这些人住就行了。”张献自是有自己的打算,大宁这毕竟离北平太近,终是不太安全。
再说以后姐夫造反,成了封侯拜相,搬去南京,败了自然要远走海外。
因此在张献心中,无论是赚钱,还是运兵,甚至未来跑路,这海船都是必须要造的。
离开了宁王府,张献骑上踏雪,带着孙大牛和几名侍卫就向着华信工坊而去。
华信工坊如今的规模扩大了三倍,由于香皂在北地销售的火爆,韩家五房都心甘情愿的签了代理契约。
这第二批的订单就高达十万两白银,加上每省两万的代理押金,如今华信商行可是赚大了,至于这钱韩氏各房是如何筹到的,张献就不得而知了。
有了银子,这工坊的扩建还有研发的投入,就顺理成章了,不过订单太大,猪油已是供应不上。
傅彪那边正在抓紧准备运往朵颜卫的走私货物,最多也就二天,张献就要启程前往朝阳千户所,等到了朵颜卫,估计大舅哥已经将第一批油脂和皮子准备好了。
张献进入工坊之后,先是在工坊管事刘福荣的带领下,参观了新建的三条香皂生产线,工人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不过由于原料的关系,看着并不太繁忙。
接着又去了库房,香皂,香水,二锅头的存货很少,倒是张献上次嘱咐留下的高度酒精黑压压的存了一片。
刘福荣小心说道:“公子,因为咱们的收购,这大宁的粮食如今已是涨了三成,酒精已是存下了上千坛,您看还要继续增加吗?”
张献存酒精是为了以后给军中消毒用的,只是大宁没有战事,就一直没抽出时间和朱鉴交流此事。
“酒精先存这些吧,粮食的话让韩让多从北平收购一些,毕竟挨着大运河,从江南运粮方便些,以后的产量主要用来勾兑香水和生产二锅头。”
随后张献让刘福荣去忙工坊的事,他则带着孙大牛向着工坊内戒备最森严的西北角走去。
春泥院,是张献给眼前这个几小院起的名字,骨瓷,硫酸,白糖,纺毛机,玻璃,等各种以后能用来赚钱的技术,如今都在春泥院中研究。
春泥院由铁匠出身的沈大匠负责,此时他正蹲在院中一个大号的木制纺器之前。
见到张献过来,沈大匠原本的愁眉苦脸,立刻挂上了笑容,快步跑到张献身前拱手道:“见过公子。”
张献微笑道:“听说白糖和玻璃研究出来了,工坊可曾短了你们的研究用银?”
沈大匠连忙道:“不似之前,现在刘管事大方多了,不曾短了银两,大家试错的机会多了,这研究进度也快上不少,要不白糖和玻璃不能这么快就弄出来。”
张献满意的点了点头,上次韩家诸房留下三万两白银的货款,他就将其中一半都拨给了华信工坊,如今更是不缺钱。
“叫上大伙,咱们先去白糖那边看看。”
院内的几名工匠,连忙停手,跟上张献,在沈大匠的带领下,一起向白糖工坊走去。
新建的白糖工坊,还没有正式量产,研究出白糖的工匠姓李,还不到三十岁。
公子只是告诉他用黄泥,将熬好的红糖汁过滤就能得到白糖,虽然说的简单,但是他也是试验了数十次才研究出如今的制糖方法。
张献来到工坊,入眼的是数口熬糖的大锅,每个锅旁都备一口大缸,上面安放一个瓦溜(瓦质漏斗),用稻草堵塞瓦溜的漏口。
将糖浆倒入瓦质漏斗中,等糖浆结定,除去稻草,用黄泥水淋下漏斗中的黑砂糖,黑渣从漏斗流入下面缸中,漏斗中留下白霜,最上一层约五寸多,非常洁白,就是白糖。
张献用手指沾了点白糖放入口中,比寻常红糖要甜上不少,卖相也更好。
不过北地的红糖价格本就比江南贵上一倍,自己的售价至少要是红糖的五倍以上,这白糖短时间还走不进寻常百姓家。
接着众人又来到了玻璃窖场,窖边散落了不少雾蒙蒙的灰白玻璃,虽是比西洋琉璃强上不少,不过和张献心中所想还是有差距。
张献当初也只告诉楚师傅这琉璃是用白沙烧制的,剩下的原料还有纯碱、石灰石,至于比例和温度,只能靠楚师傅自己试验了。
看窖旁整整四个大号风箱,就知道这烧玻璃的温度要求不低。
张献拿起一个略带杂质的浅绿色玻璃瓶,这东西用来装香水和二锅头是够用了,但制作白板玻璃和镜子还需好好改进。
“沈大匠,增派几名学徒工匠给楚师傅,这玻璃还是要改进,一是纯度要提高,二是我上次说的水银溜镜还要继续研究,三是大块玻璃的浇筑。”
楚师傅连忙道:“公子,是我没做好这玻璃,一定抓紧改进。”
毕竟已经解决了有无的问题,张献对楚师傅其实已经很满意了。
他看着在场的工匠高声道:“李师傅,楚师傅,研发白糖,玻璃有功,升大匠,赏银千两,沈大匠管理有功,赏银千两,赐其子王府私塾读书,其余工匠各赏银二十两,希望大家再接再厉。”
此言一出,工匠顿时们就炸开了锅,千两赏银,从前怕是一辈子也赚不到,更有沈大匠的儿子被赐王府读书,那以后不是要脱了这匠籍,有机会当官。
“公子放心,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将那骨瓷研究出来。”
“公子厚赏,大家伙都加把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