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东西这么慢条斯理,玉兰饼淡淡的涩味在舌尖蔓延,与他第一次吃到这块玉兰饼时候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当时是那样的甜,他当时只觉得自己从未吃过这样甜的一块饼,递给他饼的瑾灿,像是浑身包裹着光芒,那束光照到他身上时,是那样温暖炙热。“我……”小乞丐知道自己该走了,能让他们带上自己就已经很好了,他怎么敢?怎么敢说如果可以留下自己的这种话……小乞丐第一次感觉这样的不舍和窘迫,但他还是得说,“谢谢你们一路对我的照顾,我快要下……下车了,如果以后还能遇到你们,我一定会报答你们对我的恩情。”
晏晏头一次没有再笑话他,反而沉默了下来。“你到了这里准备做些什么?”
清落好奇的问。“不知道,也许还是做乞丐吧。”
小乞丐头一次朝着他们扬起笑脸,他眼睛正下方有一颗痣,笑的时候好像掉下来一颗黑色的眼泪。晏晏这时竟朝着他伸出手去,摊开手,雪白的手心正静静躺着三枚铜板。晏晏撇嘴说着,“你以后别再做乞丐了,你长得很好看,去做些别的吧,这都是我自己的钱,你拿着别再捡别人的吃的了。”
小乞丐没有接,反而低下头红了眼眶,“谢谢……我不用的,别给我钱了。”
“你怎么会不用钱?”
晏晏抓过他的手把钱强行塞进他的手里,“拿着,好好去吃顿饭。”
“哥哥,这些都是星澄的零嘴,你拿去吃,不要再饿着肚子了。”
小星澄也献出了自己的那一份爱心,将自己的苹果蜜饯放到了小乞丐面前去。“这件衣服是我的,送给你。”
星樘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件衣服来整齐摆在了小乞丐面前。清落也拿出了自己做的几张帕子给他,“我也没什么东西给你,这些帕子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可以拿去卖给别人,可以换钱。”
晏晏拿起一方帕子照在阳光下,绣着牡丹花的那处顿时流光溢彩,还能看见花瓣间的光影照射,很是美妙。“你可别小瞧这些手帕,我大姐的手艺很好的,这些手帕随便拿出一方都能卖不错的价钱的。”
小乞丐彻底的红了眼睛,他不敢抬起头来,只有用袖子胡乱擦着眼泪,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感谢的话。晏晏和星澄看着小乞丐这样伤心的模样都不由得跟着红了眼睛。只有瑾灿什么都没说,他看着小乞丐,沉默了一瞬,突然对顾洛唯说,“娘,我们可以留下他吗?”
瑾灿眼巴巴的看着顾洛唯,郑重其事的说,“娘,瑾灿以前很少求你什么,瑾灿这次只想求你留下他,他离开了我们只能再去当一个乞丐,也许运气好一些也是去酒楼里端茶倒水……”顾洛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的打断他的话,“瑾灿,你是家里的一份子,你想要留下他,当然是可以的,只要他愿意就可以。”
顾洛唯笑了笑,顿了一瞬继续说,“况且娘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小乞丐愣在原地,天上好像真的掉下一块大饼将他砸的晕晕乎乎的,小乞丐从来都没想过瑾灿会主动留下他,他以为最好的也不过是自己舍下面皮祈求他们留下自己。小乞丐目不转睛地望着瑾灿的侧脸,他想谢谢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沉默的看着瑾灿。瑾灿却并不在意,转过头问他,“你愿意留下来和我们待在一起嘛?”
“当当……然。”
小乞丐结巴着,忙不迭的回答。“耶,哥哥要留下来了!”
星澄仰着小脸儿笑。“你现在就要和我们待在一起了,我们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晏晏顿时也高兴了许多。“我没有名字。”
小乞丐摇摇脑袋,眼里快速闪过落寞,“也没有朋友,他们都叫我小乞丐。”
“没事,就让瑾灿给你取一个名字吧,他第一个提出要留下你,那就让他来取名字。”
顾洛唯笑眯眯的提议。小乞丐使劲儿点点头,瑾灿沉默了一瞬,立马抬起头来说,“那你就叫流云吧。”
“流云?”
晏晏歪着脑袋重复了一遍,“流云真好听,二哥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不然怎么会我们一说你就能立马说出名字来。”
“高峡流云,人随飞鸟穿云去。”
瑾灿平静的念完又补充道,“这是我刚刚才想到的。”
“流云!流云!”
晏晏笑着叫他,“以后你就得叫流云了,这名字真不错!”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瑾灿转向他认真的问,“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再重新想想。”
“喜欢,我很喜欢!”
小乞丐使劲儿点点头,生怕瑾灿不满意似的。“开始有了绣儿,现在我们又有了流云,多了两个家人,真好。”
晏晏开心的笑着时眼睛就像月牙一样弯弯的。“绣儿?她也跟我一样吗?”
流云看向绣儿,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对啊,我是被我娘卖给他们的,还有卖身契。”
绣儿喝下一口水,云淡风轻的说道。“我也可以卖身给你们的。”
流云突然认真起来。“你对我们有恩,卖什么身?”
顾洛唯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立马拒绝他,“你不用担心这些,你只要跟着瑾灿当个小厮就好,以后每个月还能拿工钱。”
“除非你犯了什么大错,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解雇你。”
瑾灿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