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一连下了几天雪，今日终于放晴。
姜美今天休息，一早煲了汤，带着姜柚一起，给程川送去。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们于情于理也要去看一看。
程川一早知道他们来，早早在花园里等着。
母女俩到的时候，他正坐在树下看书。
阳光落在他身上，有某一刻，姜美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个时候，她去程川的学校找他，他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穿着一件米色的羊毛衫，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就连她走到跟前了都没发现。
她忽然出声，吓他一跳，接着就被他按在怀里，静静听他读小说。
程川听见动静，他扭头看过来，起身打招呼。
“来了？”
姜美带着姜柚走过去，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桌上放着一本余华的小说。
程川很喜欢余华的书，总觉得读着读着，日子就不苦了。
姜美见他面色红润，言语动作有力，不免笑道：“你恢复得很好。”
程川微笑颔首：“老喽，搁以前，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姜美：“姜柚都多大了？你还跟以前比？”
程川看向姜柚，小姑娘低着头，一言不发。
“日子定了吗？”
这话是问姜美的。
姜美：“订婚放在大年初六。”
程川顿了片刻，又问：“傅津的家人知道这些吗？”
姜美点头：“傅津说了，他爸妈都是讲道理的人。”
阮归霞别提多气了，欺负她亲家，那不就等于欺负她？
这不能忍！
程川应声：“他们不介意就好。”
姜美见女儿始终沉默，美眸微皱：“你怎么不讲话？”
姜柚抬头，有些不自然：“我，我能说什么……”
突然冒出一个爸爸来，是真不适应，她从前对他又是那样的态度，一时间有些愧疚，也有些埋怨。
姜美话里有话：“你在傅津面前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怎么这就哑巴了？”
姜柚冤枉：“这哪能比啊……”
程川解释：“傅津对她好。”
姜美不悦：“我对她不好？”
别说说话了，要不是傅津也住在水天华府，她真就觉得自己没这个女儿了。
程川安慰：“孩子大了，谈恋爱了当然就不一样了。”
姜柚接话：“就是，你自己谈恋爱的时候，难道不是整天腻歪吗？”
姜美气极：“那你就能夜不归宿？就能脚不沾家？”
姜柚反驳：“我什么时候脚不沾家了？咱们不天天住一起吗？”
她无语，姜美最近是越来越不讲理了！
“你是不是更年期了呀！”她埋怨了一声。
姜美怒了：“你妈我还不到四十！”
……
母女俩吵了起来，惹得程川在一边不停打圆场，安慰完这个就哄那个，哄完那个再捧着这个。
突然间，三人都不说话了。
姜美眼眶一酸，直往外冒水汽。
这些其他家庭每天都会上演的画面，在她的生命里缺席了二十年，并且在来到的这一刻，她熬光了从前的胆量和勇气。
姜柚拿纸巾给姜美擦眼泪：“哎呦不哭了，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
姜美撇撇嘴：“算你有点儿良心。”
程川心里感慨万千，过了半晌，他看向姜柚。
“我的那些东西，傅津给你了吗？”
姜柚低着头，点了一下：“我让他转到妈妈名下了。”
姜美无所谓道：“我可不要，我又不嫁人，给你当嫁妆。”
姜柚像是赌气：“我没嫁妆，傅津也会对我好的。”
程川劝道：“傅家不比寻常人家，结婚不是谈恋爱，嫁妆一是给你撑腰，二也是给外人看的，上流圈子不乏流言蜚语，难道你希望以后提起这些，别人说傅家在扶贫？”
姜柚不说话了，程川又道：“傅津肯定会给你准备，但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一是给你面子，二也是给对方面子。”
姜柚脸色松动，又像在犹豫。
“你不用担心你妈，该有的还有。”
姜美蹙眉：“你留了后手？”
程川：“我一早猜到你们会推三阻四。”
母女俩的性子简直是复制粘贴，要不是姜柚轮廓长得像他，他真是参与了个寂寞。
程川神色淡淡，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架势。
姜柚一瞬间觉得，好像看到了傅津。
***
姜柚从前觉得结婚只是领个证，现在才发现豪门是真的不易嫁，光是订婚就要了她半条命。
时间，地点，彩礼，嫁妆，服装等，还有一系列传统习俗。
傅津给姜柚请来设计师曲娆，设计订婚衣服。
姜柚先是选了设计稿，对方又根据尺寸做了样衣，带来家里给姜柚试。
姜柚把温念叫了过来，一起主意。
曲娆不愧是国际著名设计师，姜柚只觉得件件都好看，哪哪都是眼花缭乱。
曲娆指着第三件：“我个人觉得这件甜心领最好看，您也有c，这件更凸显身材。”
温念本在看设计图集，想着自己以后要穿什么，一听这话坐不住了。
“你有多少？”
姜柚什么时候成了c，她们明明都是a。
温念仔细观察闺蜜，她好像真的大了不少。
姜柚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我发育的晚。”
温念懵懵的：“那我怎么不发育？”
曲娆捂嘴轻笑：“那应该是傅总比较努力。”
温念一懵：“这事还有这种功能？。”
……
晚上，姜柚跟傅津说了这事，傅津把人拉坐到腿上，盯着她的胸口。
姜柚被他看得脸热：“你干嘛呢？”
傅津面色如常：“都是我的功劳。”
男人把脸覆了上去。
姜柚被他撩拨得难受，但她今天不方便。
“我今天来那个了。”
傅津动作一顿，呼吸有些急促：“提前了两天。”
姜柚心里温热：“你记得真清楚。”
傅津抱了她一会儿，体内的躁动褪去后，他望着她。
“已经着手准备起诉白问晚了。”
当年白问晚对姜美一家的刁难威胁，再加上她指示林浅和许朝阳绑架姜柚，这些就够她受的。
姜柚唏嘘：“那这样，你就是彻底跟白家闹掰了。”
从前只是不再合作，现在等于是明面上宣战。
傅津不以为然：“不然呢？”
要不是法律阻止，他真的会亲手了结了。
姜柚捧着他，一颗心感动坏了，她吻了上去。
这于男人而言简直就是毒药，他一边不由分说回应，一边又理智抗拒。
“小坏宝，别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