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睿的眼睛里蓄着悲伤，那里像深夜的海，一望无尽，又无波无澜。
那是一个阴天的夜晚，没有星星和月光，海面没有一丁点儿光亮。
女孩那么好，那么干净，她整个人都是纯洁无暇的。
可他却想玷污沾染。
苏睿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这是第一次，他后悔谈了那场恋爱。
他为什么要谈？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为什么不早点儿看清自己的心？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不是所有的过去都可以弥补。
就像他的心，他喜欢过别人，那里就不完全是温念的。
她那么好，她不配拥有一颗完整的心吗？
包间门被推开，五个男公关走进来。
温念避开眼前的男人，走到几个男公关身前，又看向一屋子人。
“你们觉得谁帅啊？”
沈曦：“戴眼镜那个最帅了！”
女孩嫌弃：“我可不要，那都是败类！”
温念扫视一圈，开口发问：“谁吻技好，自己报上名来，这可是姐姐初吻！”
沈曦哄抬气氛道：“这可是温家的大小姐，你们可都长点儿心！”
几个男人争先恐后，纷纷说自己可以！
阮京恒想拦，却见苏睿缓缓起身。
男人眼里的悲伤逐渐褪去，他冷着一张脸，换上商场里的杀伐决断。
他微眯起眼，眸光逐渐锐利，他开口，声音温和，语气阴寒。
“你们今天谁敢碰她，就是在跟我作对。”
几个男公关面色一怔，不敢再说话，看向沙发上的沈曦。
沈曦有些慌乱，又笑道：“苏总，这可是游戏规则。”
“我不准。”
简单三个字，苏睿说的人心里害怕。
男人看着五个男公关，目光慵懒散漫，语气不辨喜怒。
“你们乖乖退回去，每人能拿三千万，你们要是敢碰她，谁也别想在国内混下去。”
男公关们瞬间一脸恐慌。
“苏睿，你要干嘛？”温念忍不住吼了起来。
男公关们一听说是“苏睿”，心里更怕了。
他们都是混场子的，整个北城有头脸的人物都知道，星点传媒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谁不知道老板家里从政，开公司只是闹着玩儿？
他们可都是普通人！
其中一个男公关哀求：“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
温念恶狠狠道：“那就再换一个上来！”
苏睿冷冷开口：“再来几个都一样！”
女孩瞪圆了眼，气得直跺脚。
苏睿一向脾气好，对谁都是温和有礼，她没见过他这强势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苏睿指尖递给男公关名片，扬声吩咐。
“明天去星点传媒拿钱，再告诉你们一个圈子的，以后温家小姐过来，谁敢接待，就是跟我苏睿过不去。”
说罢，他拽起女孩的手往外走。
温念死命挣脱，可男人的手像是焊在她手腕上。
沈曦觉得也差不多了，再闹下去得出事。
“温念，要不你先回去吧！”
“是啊，回去吧，跟苏总好好说说！”
……
一屋子人纷纷倒戈，温念恨不得将他们浸猪笼。
女孩被苏睿直接拉出mosso，男人松了手。
“对不起，攥疼你了。”
阮京恒也跑了出来，苏睿看向他：“你送她回去吧。”
阮京恒略有诧异：“你不送？”
苏睿摇头：“你送吧。”
男人直接上了自己的车，司机问去哪？
苏睿的脸一片惨白，五官紧紧拧在一起。
“医院。”
阮京恒看着女孩，轻轻一笑，露出一个好看的酒窝：“送你回家。”
温念垂着脸，冷风吹平了她的五官，让她做不出任何表情。
她心里空落落的，像寒风里光裸的树杈。
女孩轻轻点头：“嗯。”
***
姜柚准备了一百五十万，存进一张新的银行卡里，给齐野送去。
昨天齐野跟她借钱，说想把家里的债务一把手还清，不想再拖下去。
她到的时候，齐野爸爸和姑姑都在家，苏漾没去。
时间入冬，北城地处北方，晚上开始发寒。
齐野家很少开空调，房子又朝北，一到冬天冷得人哆嗦。
可今天开了，屋子里暖和和的。
齐野姑姑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人在饭桌上对姜柚千恩万谢，称齐野有她这个朋友真是好福气。
姜柚：“您客气了，朋友之间帮忙是应该的。”
吃完饭，齐野姑姑收拾桌子，姜柚在一旁搭手，见她时不时捶着后腰。
“您腰不好？”
齐慧笑了：“老毛病了。”
“我给您捏捏吧。”
姜美腰也不好，都是职业病，姜柚特意找人学过。
她给齐慧捏了一会，对方说好多了，夸她手艺好。
她把女人的衣服放下来，看见左侧腰一块红胎记，像月牙。
“您这个胎记长得真好看。”
齐慧笑了：“从小就有，还好不在脸上，不然就丑了。”
姜柚没见过几次齐慧，此刻打量她，发现她长得很美，只是苍老得厉害，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十多岁。
收拾完，齐野送姜柚走出小巷，两人聊天。
晚风瑟缩，路灯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你没跟苏漾说这事？”
齐野沉默。
姜柚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思，她也会觉得自己和傅津的条件差得太远，又更何况齐野是男生。
但她除了安慰，也做不了什么。
“你才多大？怎么知道未来会怎样？每个人都有好和不好的时候，我前几年不也因为程淼，被各大比赛拒之门外嘛？”
齐野笑了：“我会尽快还你的。”
姜柚给了他一拳：“说什么呢？不把我当朋友？”
齐野忽然觉得眼眶有些酸。
他这二十年好像每天都在奔波，赚钱，还债。
他快望不到头了。
姜柚也有些想哭：“哎呀，别那么悲观，你以后可是人民警察，惩奸除恶，多棒的职业啊！”
齐野笑得像萦绕冷月的寒云，眸里是难以解决的忧伤。
“烦心吧！我会好好的！”
姜柚又送了他一拳：“这就对了，一切有我呢！我老公可姓傅！”
齐野“扑哧”一声笑：“看给你嘚瑟的，赶紧走吧！”
车子停在路边，姜柚打开车门，看见傅津坐在后排。
“你怎么来了？”
“刚见完客户，来接你。”
姜柚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双手冰凉，傅津握紧她的手搓了一会儿，又放在咯吱窝里。
“这样暖和吗？”
姜柚娇嗔：“你也太夸张了！车里不有暖气呢吗？”
“还不是怕你冷！”
姜柚窝进他怀里：“餐厅订好了吗？”
两家人约好，明天一起吃个饭，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