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棠回去后高烧不断,人烧的迷迷糊糊,浑身滚烫,环儿没办法,只好把人带去松玉堂找湛白亦。
湛白亦正在后面照看宋芊云,听见屋外有人大喊,“湛先生!救命啊!”
一声比一声高昂,湛白亦正在给宋芊云针灸的手一抖,差点扎错穴位。
外面的声音很陌生,湛白亦以为是谁家小孩生病找上这儿来了。
他抬手对着身边的伙计吩咐,“去看看谁,松玉堂只卖药,看病的话,差人把他们送去宴清棠那儿。”
他这松玉堂的人都怎么当的,随便让人进出。
话音落下的一秒,屋子里的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
声音大的要把他这房子拆了。
饶是再怎么温顺如玉的湛白亦,一时间也差点压抑不住怒火。
他站起来,看见王三背着人急匆匆赶到。
看清背上的人,湛白亦傻眼了一瞬,赶忙让开,给王三腾出地方。
他一路背着宴清棠过来,额头上全是汗,人还有些虚脱,王三实在撑不住把宴清棠放在宋芊云旁边的空位上躺下来。
湛白亦看着床上的两个人,满头黑线。
见他站着,王三快急死了,忍不住催促他道:“湛先生,别愣着,快给小姐看看啊!”
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王三眼疾手快的搬来一把椅子请他坐下。
号脉片刻后,湛白亦的脸色好转不少,他写了个方子给王三,“你去前面抓药,然后按照上面写的煎了。”
王三接过去,“湛先生,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湛白亦回头看向宴清棠烧红的脸,沉声道:“有炎症,需要尽快喝药,否则,就严重了。”
王三道了一声谢谢,不敢迟疑,匆匆忙忙跑去前厅。
湛白亦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两个人身上。
他自从认识宴清棠以来,她就麻烦事不断,现如今还多了一个。
湛白亦苦笑着脸,预估时间已经差不多,起身把宋芊云身上的针拔掉。
除去她头上的针,湛白亦拿起她的手腕,看见皮肤下似乎有东西在鼓动。
他挡着些光,往旁边移了移。
她细嫩白皙的皮肤下,能轻而易举地看见一只虫子在顺着手臂往指尖处涌动。
速度不快。
湛白亦循着它的轨迹看过去,是宴清棠无意中搭在宋芊云的手指上。
湛白亦将宴清棠的手拿过去,准备放掉血,看看它会不会出来。
就在拿开的一瞬间,虫子不动,隐没在皮肤下。
仿佛刚刚从未发生过一样。
奇怪。
这蛊虫一只埋伏在体内,刚刚怎么会出现在胳膊上?
湛白亦试探着将宴清棠的手指重新搭在宋芊云手上,很快,那只虫子再度活跃起来,像是看见致命的吸引一般,速度越来越快。
湛白亦如此反复实验几遍之后,都是如此。
新发现下的湛白亦有些激动,认真的观察着这一现象。
虫子已经到了手腕的地方,湛白亦拿过一旁的刀具在宋芊云和宴清棠交接的手指边缘划过去一道,在它即将出来之时,眼疾手快的用镊子抓住它。
这虫子还试图钻进湛白亦的皮肤里,好在他反应够快,迅速将虫子倒扣在罐子里。
倒进装有消毒液体的瓶子里。
她的指尖还在流血,湛白亦割的不深,给她消了毒,用纱布轻轻包着。
王三很快端着药走进来,“湛先生,药来了。”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还是他主子,王三虽然是个粗人,也懂得礼节。
湛白亦端着药,招呼进来两个女婢,让她们给宴清棠喂药,自己将宋芊云抱着去了另一间屋子。
隔壁的屋子是他住的屋子,湛白亦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
掀开她的眼皮,下面的横线已然消失不见。
宋芊云眼睛禁闭,睫毛在眼睛下投射出一个扇形阴影,鼻梁高挺,原本咋咋呼呼的小嘴此刻紧闭着,好看的像是一幅画一般。
原来……她不说话也挺赏心悦目的。
他一向脾气姣好,从小和医药为伍,一起长大,性子沉稳,待人和药般温和。
但似乎遇见她之后,每每情绪有了较大起伏。
或许他人没有察觉,但湛白亦心里清楚。
长叹一口气,湛白亦把她乱了的头发轻轻拨到一旁,被子给她盖好,转身轻轻关门出去。
宴清棠再度醒过来时,睁开眼一片茫然,浑身的燥感慢慢消退,她坐起身子,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
她缓了几秒钟,湛白亦从屋子里进来,看见她,眉头一扬,“你醒了?”
宴清棠虽然在发烧,但是王三送她来的时候,她隐约有印象,给自己把过脉,宴清棠长舒一口气。
湛白亦在椅子上坐下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宴清棠掀开被子坐起来。
“我已近找到了引出蛊虫的方法了。”
“真的!”宴清棠眉梢都弯起来,“你帮宋芊云引出来了?”
她惊讶的张大嘴巴,湛白亦在她一脸期待中点点头。
相比较于宴清棠,湛白亦的神色并未很欣喜,反倒很冷静。
他看向宴清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或者说你还有其他身份。”
“什么秘密?”
门口传来一道女声,宋芊云走进来。
她听下面的人说自己中了蛊,还想刺杀宴清棠后,用了好大一会才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情。
知道宴清棠没事,正在这个屋子,她迅速的跑过来,就听见这么一段对话。
两道视线盯着她,宴清棠嘴唇紧抿。
湛白亦隔着衣服搭在她手腕上,“宴姑娘,如实交代吧,你的心跳脉搏不会说谎。”
宴清棠:“……”
至于这么像审犯人一样吗?
“你们两个这样扒人隐私不好吧。”宴清棠扁扁嘴。
告诉她们也无妨,其中宋芊云本来就知道一个。
她沉思几秒,然后很无所谓的开口,“不多,也就你们不知道的炼药师,还有……驯兽师。”
勉强算是吧。
宴清棠在心里补充完下句。
炼药师。
她果然是,怪不得当时能那么轻松的拿出凝魂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