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湛白亦收到小厮过来传递的消息，刚准备回去松玉堂，在门口遇见宋芊云。
她提着裙摆往里面进，和要出门的湛白亦差点撞在一起。
幸好她即使抓住门槛，才不至于一屁股蹲落在地上。
宋芊云稳住身子，刚要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就看见伸着手要扶她的湛白亦。
“你走路那么急，你们药馆出事了？”
她自己已经站稳，湛白亦收回手，“公主。”
算是打招呼，而后才回答她的话，“我需要回去查一下东西。宴清棠在里面。我先回去了。”
几乎是一气呵成，甚至没等宋芊云应允，蓝白相间的衣袍消失在眼前。
他怎么奇奇怪怪的？走的这么快？
宋芊云甩开脑子里的想法，大摇大摆的进去，看见在柜台前拿着毛笔发呆的人。
笔下还有一个大字：蛊。
宋芊云拿起来，“好端端的，你写这个字做什么？”
宴清棠立刻回过神来，“刚刚湛白亦说那些人可能中了蛊，收到消息就回去了。”
怪不得。
宋芊云把纸重新塞回她手底下，“这蛊……好像前朝的人中，只有皇家一族会，还是西域进贡的。后来宁通国建立后，先皇觉得很危险，就禁止了，怎么……”
又出现了呢？
宋芊云有些不明白，眉心紧蹙。
宴清棠抓住她的字眼，眼尾上挑，“你说前朝的人也会下蛊？”
宋芊云猜出她的想法，摇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前朝的人已经死绝了，先皇和大将军看着那些人自尽的。
何况新国建立，那些在宫里的能接触到蛊的人不可能还活着。”
怕他们死灰复燃，先皇早就处理完了，也是因为在宫里一战，发现许多蛊虫，所以先皇就下令灭掉蛊虫，并焚毁所有关于蛊虫的书。
宴清棠有些头疼。
那这些蛊人是哪来的？
按理说，宁通国皇帝禁止，寻常百姓必然不会跟官府作对，何况……她们也养不起这小玩意儿。
难不成是敌国？
还真有可能。
不过他们怎么进来的？
见宴清棠一动不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宋芊云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
“哎！大白天你在想什么呢？”
宴清棠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墨汁干掉的笔放在宣纸上。
“我只是突然觉得周围好像有很多危机，还有一些是潜在的。只是想不明白，有些头疼。”
不说在江南遇见的事，就独独回来之后。
不是在街上遇见这么一群奇怪的中蛊的人，就是白燕对她的虎下手，或者就是宴振把她关进密室严刑拷打。
一个个的，对她的命都这么感兴趣吗？
宴清棠有些无语。
她的事，宋芊云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不少，龙九霄和湛白亦在宴清棠失踪的时候，在书房提到过街上的那群人。
她大概能够体会到宴清棠有些心累还绝望的心情，拍拍宴清棠的肩膀。
“既然如此，你还是多小心一点吧，那些蛊人怕是来者不善。”
她话音落下，宴清棠站起来，宋芊云忙问她：“你去哪？”
“松玉堂。”
宋芊云跟上她：“我也去！你等等我！”
宴清棠带着宋芊云一路畅通无阻去了二楼，只有湛白亦一个人在。
手里拿着一沓书。
听见声响，他抬头看向楼梯口，听出脚步声，没设防备。
宴清棠知道他八成是找到解救办法了，她爬上来，视线落在他手里的书上，见到上面画着的虫子模样。
湛白亦递给她，宴清棠简单翻看两页后，抬起头：“这蛊虫的书不是书都被焚毁了吗？你从哪弄的？”
湛白亦掀开衣袍在椅子上盘腿坐下，“托人找了关系。”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这基几本和蛊虫有关的书了。
还是他找那老人家要的，还送去不少珍奇药材，才答应借给他过来看几天。
宴清棠还没说话，宋芊云就咋咋呼呼的指着他，“你私藏禁书？”
宴清棠把她拽下来，“这个时候就不要纠结那么多了。”
她大概看了几眼，再次问道湛白亦：“你知道那些人是中了哪种蛊毒吗？”
宋芊云圆溜溜的大眼也看向他。
湛白亦轻咳一声，“还不清楚。”
这书他也刚刚拿回来，没看几眼她们就来了。
屋子里陷入沉思，宋芊云翻看着古书。
她也对这些比较感兴趣，从没见过，她翻到瞌睡，宴清棠忽然出声，决定放长线钓大鱼。
“要不然，引蛇出洞吧，我做诱饵，到时候，还需要你出手相助一下。”
这样待着也不是办法，敌暗她明，加上这些蛊人也是危害朝廷的存着，目的一定不纯。
与其被动，还不如掌握主动权。
湛白亦皱起眉头，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她。
“不可，万一打不过，跟上次一样怎么办？”
“好啊，我觉得这一招至少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两种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宋芊云和湛白亦互相看着对方。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宴清棠忍不住抿着嘴笑。
湛白亦选择坚持自己的想法：“太危险了，要不然和王爷商量一下吧。”
要是摄政王府那位知道，是自己让她这么干，少不了自己的松玉堂就要被他整治一番。
何况，他就是松玉堂一个掌柜的，她把命交在他手里，他自己都没把握能够安然无恙的护下她。
宴清棠扁扁嘴，“为什么？我不问，我自己的事，自己决定。”
她好歹也是个人，龙九霄又不是她的监护人。
为啥要问。
宋芊云也这么觉得，忙不迭失点点头。
两个女人，湛白亦管不住也没有理由管，说了半天也没说服两个人。
也就随着宴清棠去了。
他这书不给借，宴清棠只得时不时过来。
宋芊云跟着她起来，湛白亦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公主，你就不要跟着去了。”
宋芊云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胳膊，虽然隔着衣服，她还是能感觉他手心的热度。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手上，意识到自己失礼的湛白亦松开。
在宋芊云疑惑的眼神里开口解释：“公主，您还是不要添乱了。”
宋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