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棠一大早拿着几瓶药出去，找了家下午要举行拍卖的拍卖行。
她把药瓶摆在柜台上。
宴清棠用黑色的面巾蒙着脸，掌柜的看着她，两腿发软，以为她要打劫。
她伸手在桌面上扣了扣。
掌柜的满脸疑惑，打开一看，腿软的立即扑下去。
再站起来，手都是抖的，他一只胳膊搭在柜台上，手里还拿着药瓶。
另一只手撑着身子，费劲的站稳。
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宴清棠嘴角抽了抽。
掌柜的擦了把汗，放低声音问她：
“姑娘，你这是哪来的？”
要是他刚刚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价难求的高级丹药。
市场上甚少甚至几乎没有。
他也只不过先前有缘看见过一颗，就在也没见过了。
这色泽和质量，完全是上等货色。
怕看错，他又特意看了几眼。
宴清棠就喜欢看见别人这幅没见过世面大为吃惊的样子，她扬着眉毛。
“我自己练的，有什么问题吗？”
掌柜的更吃惊的，赶紧从柜台后面走到宴清棠身边。
“姑娘是……”
他探究的眼神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扫描，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宴清棠不想太过引人注意，把脸上的面巾拉好。
“无名，你只管卖就是，让他们竞选，你可以拿到这个分成。”
她伸出食指。
一成。
看上去很少，但是这药价值千金，即便一成，也已经很多了。
掌柜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知道她不愿意伸张。
他懂。
来他这个地方拍卖东西的，大多都是隐姓埋名的人。
掌柜的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从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姑娘？
宴清棠穿的是男装，但是发髻忘了换了。
掌柜伸出右手请她去楼上休息。
“好好好，我这就安排，您可以二楼等着。”
宴清棠点点头，跟着掌柜喊过来招待她的小厮迈着步子上了二楼。
掌柜给选的地方能看清整个屋子的布局，不光能看见下面忙忙碌碌开始布置拍卖场的各个角落。还能看到幕后，省去药被掉包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还比较隐蔽，下面的人看不见上面。
自然也看不见幕后卖家。
宴清棠找了把椅子，很快就有小厮端着一群盘子走进来，一一摆在她面前。
还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宴清棠随手拿了颗葡萄。
掌柜的动作很快，不出一个时辰，楼下就聚集不少人，都是冲着丹药慕名而来的。
宴清棠瞄了下楼下的人，余光注意到又衣角出现在楼梯口。
下意识的，她往上拔高脑袋看着下面，看到熟悉到脑子里的人，吓得一个劲地往回缩脖子。
他怎么来了？
他来凑什么热闹？
宴清棠猫着腰蹲在地上，企图用桌子挡住自己。
“王爷？”
旁边的人忽然出声拉回他的思绪。
龙九霄收回视线，跟着小厮往二楼另一边走去。
他刚刚好像看见熟悉的人了。
仅仅只是瞬间，他没看清脸。
等到落座，龙九霄看着对面的方向。
不知道何时，对面的帘子已经放下来，他依稀能看出一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那，端着水自在的喝着。
宴清棠能感觉到他投射过来的目光，那着杯子的手都是抖的。
要知道，今天龙九霄特地交代过让她去兽场的，只不过被她……翘掉了。
但是……她怕什么呢？
一想到这儿，宴清棠的背不由自主的挺直，把自己全部注意力放在下面拍卖上。
反正她带着面罩，大不了一会儿先偷偷溜走就是了。
她喊来小厮，让老板把她的丹药放在前面卖掉。
等了许久，下面终于拿出了她的药罐子。
龙九霄的位置也绝佳，能看见下面的物品。
看见熟悉的白瓷瓶，不由得将目光移到帘子身后的方向。
像是个假人一样，坐的七歪八扭，一动不动的。
宴清棠坐累了，往后坐着，慵懒的靠着椅背，听着下面出资“一百万银两”的声音，只觉得耳朵边全是银子碰撞的声音。
“一百万两一次！”
“一百万两两次！”
拍卖者举起锤子，故意拖长声音，“一百万两……”
“一千万两。”
人群中有人喊道。
宴清棠看着自己对面伸着手的人，以及他旁边的龙九霄，有些目瞪口呆。
这冤大头。
底下的人瞬间沸腾了，全部朝着二楼龙九霄的方向看过去。
掌柜更兴奋了，甚至连装修店面的钱都想好怎么花了。
宴清棠一口血没有回上来。
一成。
完了，给多了，她现在去给人打折扣还来得及吗……
下面的人还在津津乐道，下面的人把瓷瓶端上来，龙九霄再看对面。
帘子后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帘后的人应该刚走，帘子还在晃动着。
龙九霄扫了下面大厅，也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他问小厮，“方才在那坐着的，就是这丹药的主人吧。”
小厮是当时带宴清棠上来的那个，看着龙九霄指着的地方，赶紧点点头。
“是。”他挠了挠头，“诶？刚刚还在这儿的啊。”
身后的人没有再出声，小厮大着胆子开口，“也不知道这位少爷什么来头，能拿得出手这么珍贵的丹药，下面已经有不少人在查这位少爷了。”
他见宴清棠衣着不凡，也是上等的布料，自动把她归结为富贵子弟那列了。
龙九霄淡定自若的抓住他话里的词，“少爷？”
小厮有些不确定，“也有可能是个姑娘，我看他梳着姑娘家家的发髻。”
也不知道是特殊爱好还是女扮男装忘了换了。
他没敢继续往下说。
龙九霄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他起身往那边帘子后走，空气中还有似有似无的香气飘过来。
有点熟悉，但是说不上来，混杂着其他味道。
不浓烈，很清淡。
宴清棠从拍卖行的后台把银子跟老板兑换成银票，塞进怀里出门，就撞见龙九霄。
她心里一惊，下意识指着身后拍卖行的二楼，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不是在……”
一秃噜嘴说出去的一瞬间，宴清棠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赶紧找场子。
“王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龙九霄背着手，在她面前站定，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记得某个人现在应该是在和她的狮虎兽作斗争呢吧？怎么你也在拍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