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棠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你安排人将我送进宴府，我总该自保。”美人轻轻一叹，“莫非你还是个不记仇的，为大夫人担心？”
美人挑眉，“不说先前，就谈谈最近的事。你在隔离处医治鼠疫，大夫人怀疑你不够尽心，三番五次吹枕边风，让老爷找你麻烦。你去了北上，她更是趁你不在，常找姜氏麻烦，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你还心慈手软？”
宴清棠不置可否。
“我们才是一路人。”美人注视她。
宴清棠听明白了：“你想拉拢我合作？”
美人唇角一勾：“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宴清棠沉默。
过了许久，她仍没有下定决心。
“宴府的事，与我无关，你想怎么样，更和我没关系。”
被拒绝，美人并不恼：“不急着给我回答，你可以多考虑考虑。”
从宴府离开，宴清棠若有所思。
“你去调查一下，新入宴府的美人背景。”她吩咐王三。
“好。”王三眼里带着疑惑。
难道是新入宴府的美人在作妖？
王三回去后，带着王四连夜查入美人身份。
不查还好，一查下来，王三不胜唏嘘。
他先是找到介绍美人的中介，又从中介找到线人，挨着查下去，查到最后才知道，不是他们找美人，而是美人一直在等时机入宴府。
至于缘由，乃是以为美人有个弟弟，被大夫人的娘家人欺辱致死，一直找机会报仇。
“宴娘子，我们查出来的，就是这些。”王三着实想不到，他们当了一回螳螂。
“我知道了。”
手上薄薄一张纸，记录了一个女人的不甘。
宴清棠垂眸凝视。
一个时辰后，她来到宴府，为美人清理“余毒”。
美人屏退左右，并派亲信把手门口。
“你想好了？”美人盯着她。
“我答应和你合作。”宴清棠搁下药箱，“共同对付大夫人。”兄长那儿，绝对不会让她碰一根汗毛。
美人轻轻一笑：“再好不过。”
她忽地想起什么，上下打量了宴清棠一眼。
“你调查过我。”
宴清棠并不否认：“不错。”
美人点了点头，并不恼怒，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握中。
“既如此，你我之间不必再虚与委蛇。”美人正色，“你为我报仇，我为你提供宴家情报，并且，报当初之仇，绝不会让她好过。”
宴清棠想了想，答应了。
二人又聊了许久，直到双方都满意。
宴清棠从宴府离开，绕道去往幕府为慕夫人看病。
一下马车，守门的下人迎了过来。
“慕小姐请，夫人等你多时。”
下人恭恭敬敬接她入府，穿过假山亭落，绕至回廊，一道玉树兰芝的身影迎面走来，竟是慕匀之。
“宴小姐。”
慕匀之拱手作揖。
宴清棠恍然回过神，有些意外在这里看见他。
“慕公子。”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匀之看她一脸踌躇迟疑，心中更是愧疚不安。
尤其这次“巧遇”，是母亲一手促成。
“是匀之不该。”慕匀之犹豫了下，万分抱歉，“母亲她……她许是误会了你我之间的关系，还望宴小姐此回，说清你我二人的事情。”
宴清棠微微一顿，虽是在看他，思绪却不由得飘远。
过往记忆，如同浪潮袭上脑海。
她是该说清。
不能再牵连慕匀之了……
“宴小姐？”
慕匀之察觉宴清棠思绪飘忽，竟是走了神。
“……”
宴清棠脑海一空，望着慕匀之，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思路。
气氛凝滞，慕匀之再度开口，神色满含歉意：“匀之方才所言，宴小姐可听清楚？”
“非慕公子一人之过，也怪我不曾提前说清楚。”宴清棠客气又疏远，“思及一些事，一时走神，还望慕公子放心，稍后我定会向夫人说明白。”
慕匀之再次道谢：“母亲的病，有劳宴小姐了。”
“该为。”仍是疏远礼貌。
慕匀之只觉得奇怪，宴清棠每回和他相处，不是想事情走神，就是保持远远的距离感，像怕和他扯上关系。
或许是因为母亲胡乱牵线，宴清棠不愿意和他过多来往？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耽搁宴小姐。”慕匀之想不明白，索性拱手告辞。
宴清棠目送他离去，静静站了片刻，朝慕夫人的院子走。
慕夫人瞧见她，脸上浮出笑意，拉着她坐在身边。
“这几日，我胸闷疲乏，便想请你过来看看。”慕夫人说着话，往她身后瞥了一眼，没瞧见慕匀之，暗怪那混小子不识趣。
“夫人，手给我。”宴清棠为慕夫人把脉，指尖脉象平稳，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谨慎起见，宴清棠还是调整了药方。
“切记，不可贪凉。”
不放心的又叮咛了几句。
慕夫人笑着应下，心里还记挂着红线的事。
“清棠，我上回跟你说的事，你可有仔细想过？”慕夫人拉着她的手，“你对我那儿子，怎么看？”
宴清棠无奈：“慕公子很优秀，但非我所爱，至多，算作朋友。”
宴清棠说话的时候，慕夫人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出了她并非腼腆，或什么推脱之词，而是真的对慕匀之毫无感觉。
“一点也没有？”
“是。”宴清棠毫不留情的打破她的期望，“我对令郎，至多当做兄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至于心中的人，她不由得想到龙九霄消息全无，失魂落魄。
慕夫人轻轻一叹。
这两个孩子，互相不喜欢对方，她再怎么属意，也不能强迫二人，只得放弃撮合的心思。
……
龙九霄打破幻境，四周重新归于一片黑暗，他也在其中，找到了他的那些暗卫，一个接一个醒了过来。
“王爷，这是怎么一回事？”暗一握剑警惕四周。
“是幻境。”龙九霄简单说了句，“既在山洞设下机关，其中必有秘密。”他带领暗卫往深处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隐隐有光传来。
龙九霄加快脚步，面前豁然开朗。
七彩宝石镶嵌在冰凉的岩石中，还有一方寒池，波光粼粼，照在软水晶上，浮现极淡的青雾。
就在这方洞穴的角落，堆有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