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棠脸色一变，刚要骂，快速扫过的视线中，明显捕捉到一个带着淤青牙印。
她身体一僵。
“你昨儿晚上醉酒，非抱着本王不放，本王去扶你，你反倒给本王咬上一口，说什么，烙下印子，本王就是你的人了？”
龙九霄叹息。
“啧，昨儿那么热情，今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宴清棠脸爆红，睁了大眼，羞涩耶顾不上了，反驳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怎么会缠着你不放，明明是你——”她咬了咬唇，“总之，你休想冤枉我，我还能不了解我自己？”
龙九霄挑眉：“那你说，本王这牙印，还能是自己咬的？小虎牙都还在呢。”
宴清棠语塞，又瞟了一眼他的肩膀，脸更红了，拼命回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
看着她挝耳挠腮的样，龙九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
宴清棠瞬间醒悟：“你耍我！”
气恼之际，又纳闷龙九霄身上牙印哪儿来的。
龙九霄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本王特意为你排忧解难，你倒好，不领情还咬本王一口。”
宴清棠大致猜到一点，但又不敢确认，刚想问，龙九霄忽地开口。
说出的话，让她生出一种后怕。
“你喝醉之后，总念叨宋哲彦和慕匀之，说不想连累他，又对宋哲彦厌恶之极，跟本王说说，宋哲彦敢对你放肆，本王绝不轻饶！”
宴清棠身上的血凝固了，僵硬身子，只觉得哪里不舒服。
怎么就说漏了嘴？
但看龙九霄的反应，似乎并不清楚内幕。
她松一口气，面色平淡，含糊其辞道：“我在宴家不受待见，宋哲彦帮着旁人欺负我，我如何不恨？而慕家，给了我很多帮助。”
龙九霄眼底划过暗流，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慕匀之给你的帮助，本王能给更多，至于宋哲彦，本王更能出面替你教训他。记住，下一次，本王要从你口中听见本王的名字。”
他霸道总是不讲理，但也让宴清棠松一口气。
下次不能这么大意。
这时候，殿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姑娘，宴公子方才呕吐两次，现下已经昏迷。”
宴清棠脸色微变，带上防护工具冲了出去。
榻上，宴遇南昏迷不醒，太医隔着几层帷幔，站在外围，和身旁同道讨论不休。
“宴姑娘，不能再靠近了，再靠近有传染的风险。”
眼尖的太医瞧见宴清棠掀开帘子要闯进去，忙开口制止。
“我有分寸。”
敷衍了一句，她不顾安危，近身检查兄长情况，眉头紧紧拧起。
若按照这个药方，接下来损伤的就是内脏。
“药方必须换，主要采用‘疫疹一得’一说，结合李杲，孙思邈等大家所长，其中白青、生地、滑石、牵牛子，这几味药少用。”
宴清棠说得斩钉截铁，并对他们道。
“刘太医，赵太医，我记得你二人擅长针灸，过来，兄长情况不妙，需用施针护住心脉。”
刘赵二人面面相觑，没有动，甚至可以说，在宴清棠要求他二人按照她方案施为，心中就不悦。
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命令他们？
“宴姑娘，老夫知道你有点本事，但也未免太夸大了。那张药方虽无多大成效，但也是控制疫病，保住诸多才子的命，怕不是你一句不行，就不行的。”
赵太医说完，刘太医也开口了。
“我从医至少三十余年，也没见过你这般胡来的，若出一丁点差错，多少人会因此而亡。”
“不错。”赵太医附和，手捋着长长胡须，“看，你若真有能为，就该给出一套完整治疗方案，而非口头上，真假不知。”
看着他二人只说不动，兄长有危在旦夕，宴清棠眉眼聚集冷意，正打算开口，一道夹杂怒火的冷哼声从门口传来。
“呵。”
众人都望过去，脸色微变。
摄政王不是正被软禁，怎么出现在这儿？
来人正是龙九霄，不放心清棠，跟了过来。
“两位既这么有自信，本王命你们即刻拿出解方，否则，就立刻给本王懂，本王最讨厌废话连篇，耽搁病情的人。”
“这……”
刘赵二人露出为难的脸色，碍于不敢得罪摄政王，只得捏着鼻子把黄连吞下。
“是。”
二人不情不愿地听从宴清棠的命令。
宴清棠道：“两位，针要稳。”
旋即，她开口指挥二人，下什么穴位，什么力道，她也同时施针，分毫不差，逼出兄长体内聚集不出的污血。
高度集中精神，前前后后，施一炷香，其中还要时不时诊脉，观察身体变化。
等一系列下来，三人都是满头大汗。
“兄长情况稳定了。”
宴清棠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更是露出倦色。
龙九霄伸手想替她擦汗，手抬到一半，又垂了回去，递给宫女一个眼神，让她去伺候清棠。
“两位，可瞧见了？看来你们这几十年的医理都白学了啊。”
龙九霄尖得刺骨的视线落下那两位太医身上。
太医互相对视一眼，露出自惭形愧地神情。
“是臣能力不足……”
太医不愿意承认，却也必须承认这一点。
“此回，还多赖两位太医出手。”
宴清棠开口，给了他二人台阶下。
半炷香后，昏迷不醒的宴遇南有了反应，指尖微动，眼皮下的眼珠子略微转了一下。
宴遇南缓缓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满脸担忧愧疚的清棠。
宴清棠道：“兄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部位很痛，或者身体哪里出现反应？”
宴遇南仔细感受了一下，缓缓摇头：“无，身体尚可，并无特别难受的地方。”
说完，他又开口。
“相信兄长，兄长怎会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而且我一直躺着，让你前后奔波，着实苦了你。”
宴清棠连忙摇头，取来一个软垫，扶兄长靠着，稍微坐一下。
“是我医术不济，才让兄长这么难受。”她自责垂下头，很快又仰起来，“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我刚吩咐那么熬了一点参汤，多少喝些，还有一点粥。”
宴遇南笑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