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谢杏儿上午还是跟着干娘去后厨收拾了东西,下午就跟着干娘去石榴巷看房了。
昨天临走时王娘子跟几个姐妹约好的帮着问问,于是今儿就带着杏儿一家家上门了。
可能是赶得急,几家要卖房子的听了信儿都在家等着呢。
先看的是孙掌柜家,他家在外边些,离芙蓉街不远,正好进石榴巷要经过。
谢杏儿和干娘在刘婶、高婶的陪同下一起去看。
刚跨进院门,谢杏儿的第一印象就是拥挤。
原先这院子本来是有三间正房连带一间厢房的,院子里也还算宽敞,不过后来孙掌柜家人口多,自己又搭建了两间厢房。
结果……结果院子里的地方占去了小一半,再加上孙家还搭了个停放马车的车棚。
再有水井什么的又占了些位置,这会儿院子里除了谢杏儿一行,还有孙家的几个大人并四个孩童,看着着实是不算宽敞。
谢杏儿心里暗想不太合适,侧身看了看干娘,见她神色也不算满意。
不过还是笑着和那孙掌柜的夫人细细问了起来,没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
院里尚且乱得不够落脚,也不方便勘察屋内,几人只简单站在门外看了看,最后问了价钱就告辞了。
孙家的宅子要价一百二十两,谢杏儿原先只是觉得有些没必要,这会儿就坚定的把它排除在外了。
于是又接着去看了剩下几家。
冯家和钱家果然是极为相似,不但格局相似,便是里面的布置仿佛也是有意的。
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墙角都栽种了一丛青竹,在青砖院墙的印衬下很是清幽。
偶有一阵风来,竹叶的枝条相互摩擦,便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倒也多了几分灵动。
只不过这价钱,有些不同。
因着这两家宅院占地小些,且位置比较靠里面巷子,价钱比孙家的便宜不少。
钱家的宅子价钱报了个整,说是一百两。
冯家的么,就贵些,要一百一十两。
谢杏儿忍不住问了缘由,那冯家人说,他们这院子租住的学子,曾考中过举人,有好兆头!
谢杏儿忍不住蹙眉,这是什么道理。
但见其他人都有几分认同,便压下了继续询问的念头。
因为张家离得最偏,谢杏儿一行便绕了一个岔口,先去了近些的罗家。
罗家的宅子和先前孙家的差不多大,但就像之前邻居婶子说的一样,院子里一半的空地都被她改成了菜园了。
这会走近一看,院子里青葱一片,各色蔬菜瓜果虽数量不大,但种类挺多。
谢杏儿觉得倒是有几分趣味,只是她一个人,要那么大块菜地也多余,且平日里也没那么多功夫。
她倒是觉得之前冯家钱家那院子里栽种的许多花都有些华而不实,若是把不必要的花草拔了,种些瓜果倒更实惠些。
沿着院墙种一圈儿,不会太累人,也够她消耗了。
不过罗家的屋子都挺宽敞的,内里也收拾的干净,看起来比孙家的新很多。
谢杏儿有几分满意,私下里和干娘对了一个眼神,便知道干娘也是觉得尚可的。
最后问了价钱,只要九十两,且要一次付清,因为他们卖了宅子要去外地的。
剩下的那张二姐家,因为离得偏,地界比前面的都宽敞许多,且价钱也是最便宜的,只要八十两。
若是一家人住,那正正好,可谢杏儿是独自一人。
别说她自己有些害怕住在这边上,没多远就是荒地,便是王娘子也是担忧的,因此简单看过院里情况和四周环境,几人就离开了。
最后谢杏儿又跟着干娘分别去刘婶和高婶家认了门,再坐下说了说话,等回到李府时,已经是吃晚饭的点了。
厨房里的众人都是听说了谢杏儿的事儿的,大管事特许她在府里多待几天,因此这会儿她跟着干娘一起出现在厨房,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不过私底下的嘀咕几句是避免不了的。
“谢杏儿那丫头,心大着呢!从小就知道捡趴活,就爱在王师傅跟前讨巧卖乖!”
“就是,咱当差十好几年了,也没她这么得王师傅看重……”
“哼!这会儿露马脚了吧!兴许她面上恭敬,私下里还看不上咱呢!”
“不会吧?我瞧着她不像这样的人……”
“什么不会!咱大少爷有好前程,咱都乐意跟着,就她想着赎身,我瞧她那意思,是看不起咱当奴才呢!”
“你可别胡乱揣测,那梅花不也赎身出府了吗!”
“梅花那丫头,她那是她父母来赎的,自然是不一样!”
“那……”
谢杏儿正好跟着干娘站在门外,里面的纷纷扰扰她听的明白。
胡乱揣测她的那婆子,就是前些日子口无遮拦说了冒犯老夫人的话,被干娘好一顿训斥的那人。
原先她就有些看不惯谢杏儿得王师傅偏爱,再加上那天王师傅训斥她时,谢杏儿正好站在王师傅身旁。
她便觉得谢杏儿是‘狗仗人势’,在看她笑话,于是这梁子就结的更深了。
“咳!”王娘子听她越说越过分,特意咳嗽了一声提醒,接着面无表情的跨门进去。
“我看你这样子是不会改了?到了玉京多半也是闯祸的份儿,既如此明日我去寻了大管事,还是留你在渝州吧?”
那婆子顿时一激灵,声音都有些颤抖,连忙起身恭维的小跑到王娘子跟前。
“大师傅您说笑了,咱当下人的,自然是主子去哪儿咱跟到哪儿!”
见王娘子神色没有动容。
她又勉强挤出一副笑,冲着谢杏儿道:“谢杏儿丫头,我这不过是闲聊两句,也不是故意的,你可别放在心上……”
王娘子听了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径直去空着的那桌落座了
谢杏儿看了她一眼,并不回话,只摇摇头错身走过去。
那婆子一时不知是谢杏儿这是不放在心上的意思,还是不想听她继续说的意思,心里憋着火,脸上勉强的笑也快维持不住了。
见大家都各自低头吃饭,并没人关注她,虽她心里忧心王师傅真去找大管事说什么。
不过这会儿见大家都闷头吃饭,一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