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冥界望渊境旁的孟家客栈,今日一如往常般热闹,门口挂着的翠珠链不时响起清脆的声响,提示着老板有宾客盈门。
这孟家客栈乃望渊境的守卫者孟娘所开,自三界创立之初,便屹立在这望渊境上,客栈一共分为上下两层,其中第一层是客来云往的饭厅,第二层则是客栈的客房,只是,与饭厅的熙熙攘攘不同,客栈的客房轻易不对外营业,近百年来,更是直接变成了孟娘家的厢房,住着孟娘和她的儿子阿蛮。
孟家客栈通体由望渊境旁无忧林的铁木树制成,这铁木树的树干硬如钢铁,且具有化解妖气、魔气、灵力的作用,也就是说,不管你在外是个多么厉害的修妖者、修魔者亦或是修仙者,只要进了这孟家客栈,法力修为会大幅下降,只能做个普通的寻常人。
这也是为何,万千年来,冥界的客栈虽如雨后春笋般一家家冒出来,可真正客似云来的,唯此孟家客栈。
除此之外,这孟家客栈还有一特别之处,孟家客栈建在望渊境上,一楼饭厅的后门更是直通望渊桥头的忘尘亭,凡是在人界逝去的魂魄,皆要经过忘尘亭,而选择遗忘过往、重新投胎的魂魄,皆须在忘尘亭上讨一杯孟家客栈的水酒,一醉以解俗事羁绊。
今日一同往日,孟家客栈早早便打开了大门迎宾,店小二们在一楼不停地穿梭着,而一楼的十二张雕花大木桌上,此刻已坐满了前来吃酒的客人。
这些客人大多是冥界各族的长老子弟或冥府的军官将士,其中,以靠窗的一张大桌最为显眼。只见那红木制成的雕花大桌旁,此刻正盘腿坐着四个身穿红色衣裳的大汉,他们每个人的衣袖上都用滚金线绣着一个大大的“海”字,正是如今冥界第一大门派—“海”族门下的四大长老。
这其中,最为亮眼、且最引人注目的乃坐在桌子正中、正对着窗户的一位。此人不是别人,正乃“海”族四大长老中声望最高的一个,名唤“游容”。
在冥界,只要一提起这“游容”,就没人不竖起大拇指的,要说这游容,那可真不简单,他原本并非冥界之人,而是人界的威武大将军,因在一场战役中牺牲,成为了刀下之魂。
落入冥界后,游容走过那望渊桥,原本是要到望尘亭,问孟娘讨一杯水酒喝,哪知道,却对“孟娘”一见钟情,自此甘愿沦为冥界的一缕游魂。
要知道在冥界,这游魂的地位尚不及一名小妖,这小妖还有实体,尚能修炼,而游魂却只能投靠于各派麾下,成为修炼或战斗时,承载法力的魂魄傀儡。
游容当时拜入的,便是“海”族麾下,因游容在人界时乃是大将军,所以他的魂魄生的也比一般的游魂高大威猛许多,一入“海”族,便被当时海族的家主相中,成为了家主魂魄大军的一员。每次家主征战打斗时,都会放出游容的魂魄,赋以法力,用以震慑攻击者。
游容就这样,慢慢积攒下了丰富的战斗经验,也是他运气好,一次,家主和人界一长老战斗,两人整整缠斗了三天三夜,都未能分出胜负,家主情急之下,便放出了游容,哪知那长老和游容曾是旧识,更曾是游容的手下败将,惊愕之下,便开始力不从心、节节败退,最后输在了家主手上,而家主和游容这才发现,这长老竟是具行尸,其真身早就死了,只不过这长老通过修炼邪门歪术,才一直苟活于世。
游容发现长老的异样之后,心思一动,立马就想起了自己和其他游魂在一起时,听到的禁术。传闻,如果游魂有幸碰到一具行尸,只要机缘够深,便能驻入行尸体内,借其身体修炼,在冥界自由行走。
游容思及此,当即便附身在了长老身上,没想到,竟真的成功了。从那天开始,游容便从家主控制的游魂变成了海族的一名普通弟子,从此开始了属于他的修炼之途。
这游容非常刻苦,亦很也有天赋,短短千年不到,已一跃成为海族呼声最高、法力最强的护法,现在,就连现任家主见到他,都不敢妄自菲薄。
而冥界看中他,想要嫁给他的姑娘们,更是可以站满整座望渊桥。只可惜这游容对她们根本不感兴趣,他除了修炼,最重要的爱好便是坐在孟家客栈这位置,望一望他心中最爱的姑娘—孟娘。
这不,今天一早,他和其他三个护法刚去人界处理完门派的事,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便又坐到了老位置。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
他的左边,左护法魔衡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其他两名护法聊着天,今天,是人神两界大战的纪念日,每年的这一天,天帝纪禾都会在仙梧山上降下惊天大雨,而人界的每一寸土地也会因此被洪水淹没,所以,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是孟娘最忙的时候。
今天,恰巧是两界大战后的第一百年,魔衡在说的便是这个事,几人昨日经过仙梧山时,仙梧山上已密密麻麻积满乌云。更让人害怕的是,仙梧山上竟还不时有电闪雷鸣之音传来,仔细听,才发现那是痴笑声、鞭挞声夹杂着咒骂声,魔衡说那是天帝纪禾的声音,他有个朋友在冥王紫檀身边当差,几月前,有幸跟着紫檀,上天参拜了一番,听闻那天帝纪禾,自从两界大战后,便一直在找孩子,至今已有百年,可孩子仍未有下落。
因此,天帝纪禾十分盛怒,不仅在神殿树了个梧桐的牌位日日鞭挞,更是召来两界的帝王,商量寻找的对策。想来,这仙梧山上传来的声音,便是那天帝纪禾发出的。
一百年了,今年,这天帝的怒意格外涛涛,由此可见,今年此日,因为天帝的盛怒所会离世的凡人只会更多,那孟娘可能忙的过来?
想到这,游容更是蹙紧了眉头,不停地向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