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之女,尤其资貌过人者,历来婚嫁坎坷。
酒楼上笛歌宁轻吐芳音,众人皆奔花球而去。
“是我的!”
外场人中,有一子身穿幻色服奋力扑出,抱住花球落地一滚,幻色服便片甲折流光,凭空消失在人群中。
“不好,是奇遁派的宗子魂三,那幻色服可蔽流光蒙人眼,快将他找出!”
江湖有三十二异派,这些年是跌跌撞撞不剩下几个。魔教奸细陈立所在的影堂,便是其中混的还算不错的。
其余像什么诡派,飞腿派,早都隐匿江湖去。但凡能习练内功者,大都罡气外放达到数步之远,谁还需要用腿法?
相同距离,发弹指定然比出腿要快,且威力更强。谁会用腿?拳招被破无非收招再战,腿招一旦被破必站立不稳要露大破绽!
“快找!绝不可能让这小子吃了天鹅肉!”
酒楼上,笛欢不屑闭眼,哼歌小憩起来。
笛歌宁见状生疑。
“爹爹怎么如此悠游,难不怕那魂三真娶了女儿?”
“哈哈哈……”
笛欢轻笑。
“宁儿平日里古灵精怪,怎么今日猜不透本阁用意了?”
笛歌宁轻屈身踮脚一行礼,玲珑有致那曲线透出襦裙。
“爹爹说笑了,您可是当朝宰辅见多识广,您的心思女儿若能此次猜透,那才怪了。”
“嗯,谦逊知礼,不愧是我笛欢之女!既然如此,本阁可将今日招亲之玄机,尽讲与你。”
“女儿洗耳恭听。”
“好!”
笛欢一翻身,酒楼内外一阵骚动!
“抓到了!魂三在这!”
“花球呢!?”
“拿过来!”
在场的本就是天下年轻一代人杰,本就互相看不顺眼,一点自然就着,已经有人出手!
形意派的虎霸天,力有十万斤一双铁拳难逢敌手,一拳打向魂三去!
“魂三,吃老子一拳!”
势不可挡!
“龟龟,这就是十万斤力吗?”
一拳之下,魂三胆战心惊!
虎霸天这一拳,眼看就要打碎魂三!惊急之时!
一道人影犹如鬼魅留影踏步而来,速度极快一瞬跨越数十步,来到二人之中,出掌接住这十万斤一拳!
拳掌相击,轰!
一阵不小的尘埃飞起。
虎霸天瞪大眼,居然有人能接住自己这一拳?
“你是……”
烟尘中,楚渊一身正气,接十万斤一拳单臂不动,反手将虎霸天甩退。楚渊几遇莫愁生心魔后,却能正视之,百折不挠功法大进,已经领悟倏时动!
“是他!?”
“荒北楚渊,听说他之前被莫愁暴打,回去之后在冰牢之中闭关苦练,再次出关之后在太安又被莫愁暴打!”
“什么!?”
魂三看着楚渊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大为震撼。
“他居然和那个传说,莫神交过手?”
年轻一代也有怪人,红着脸道。
“我好羡慕他能被莫神暴打!”
虎霸天更是顿时狂松一口大气!
输给和莫愁交过手的人,不丢人!
“别打了!今日之争,不在花球!”
众人半数皆惊。
“你说什么!?”
楚渊一身轻便束手束脚的武者衣服,干净利落一身肌肉难掩,望向二楼笛欢那狭长身影,再望向那大鼓。
“好一个击鼓传花!”
莫愁仍在大刘金店门口盘坐练功,醉心于太玄真经玄妙中,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
钟齐则在埋头狂吃,吃得嘴唇火辣热气上涌,将众人比武招亲当做戏看。
酒楼二楼上。
“宁儿,你看到那大鼓了吗?”
“看到了,可猜不透。”
“嗯。今日击鼓传花之局,玄妙皆在那鼓中。”
笛歌宁眉头轻蹙。
“难道是那鼓内有什么玄机?”
笛欢还是老道,将自己布局娓娓道来。
“非也。所谓击鼓传花,必是有人击鼓,有人传花。众人为争花球皆不肯击鼓,便是死局。”
“死局何解?若是那花球者自己击鼓,如何?”
笛欢拂须而笑。
“此为武解。若拿花球者又欲击鼓,则必须站在鼓前。倘若他站立不动仍能接住众人围攻,当武功高强,自有本阁女婿之风。但依本阁看,难。”
在场的武者成百上千,皆为娶笛歌宁而来,围攻之下谁能支持得住?
别说年轻一代,就是天榜上那些排名靠后的高手来,也未必能全部接住。
笛歌宁聪明,道。
“爹爹既然说了武解,那想必还有其他解法?”
“嗯。”
“若有一人夺花球,一人击鼓,配合得当,方可解之。此为巧解,但需二人同心,亦太难。当今时代,谁肯将心托付他人?”
笛欢看着听了楚渊解说,这才明悟的一大半天才,摇头不已。
“半刻钟,还是有人提醒,才悟得本阁击鼓传花之深意,智必不强。楼外这一半,皆算了吧。”
笛歌宁看那楚渊不错,道。
“爹爹以为楚渊如何?”
“仪表堂堂,正气凛然。武有九分,智则有六。胜在为人诚恳。”
笛歌宁心中一喜。
“能得爹爹十五分,天下天才前十矣。”
“可惜,楚渊出身低微,荒北之地多遭罪。嫁鸡随鸡,本阁绝不能让你,嫁到那天寒地冻的荒芜之中。”
笛欢正苦思之时,只听一声巨响!
“咚!”
有人,敲鼓了!
“是谁?”
众人皆看去,只见一白衣君子手执鼓锤,一下下敲在大鼓上。击地极慢,极为潇洒。
“咚,咚,咚,咚……”
“是他!洛河派洛尘之子,洛合和!”
“他什么时候来的!?早知道他会来,我就不来了!”
洛合和与苏烟儿,是让天下天才闻风丧胆的两个名字。
洛合和十五岁起走遍岭南,所过之处无天才。今日,新升到天榜末位,号称洛河之光,在年轻一代中呼声很高。
还好太安那时万重岳只邀请了洛北武者,并未邀请洛合和,否则莫愁那日还不一定能拿下洛北年轻第一之名。
“咚咚咚!”
洛合和击鼓越发地快,催着众人心。
既然有人肯击鼓,何不上去争抢花球,还能免去后顾之忧?
“楚渊,我等你很久了!”
一位年轻天才怒喝一声,一刀劈向楚渊!
“是元江派郭掩的弟子,高祸山!”
高祸山这一刀,内含二十三万罡气扑面而来搅动风云!
刀上,罡气流转韵呈刺!
“这一招,叫洛北无门派!”
高祸山突然出手本就让楚渊心生不爽,这狂之又狂的一句洛北无门派,更是将楚渊彻底激怒!
“轰!”
烟尘爆裂,酒楼内外荡起无数风云!
楚渊施展倏时动手拿花球,一瞬间便来到高祸山身后,单手肌肉暴起撑破束手!
“元江派,呵呵……”
“轰!”
这一拳,直接打得高祸山飞出百步,一口鲜血吐出!
人群中,又生异动!
“楚兄可真是威风八面啊!”
吕易,走出一步。背后所负剑上,与他师父周奇一样,长出半枝桃花。
“楚兄,看剑!”
随着吕易出手,整个酒楼内外乱斗一片!
整个比武招亲,在洛合和越发急躁的击鼓声中,越发白热化!
笛欢拂须眯眼,凝视洛合和勤恳击鼓之身影。
“爹爹,洛合和有几分?”
“以退为进,以鼓催斗,以逸待劳,坐收渔翁利。如此自信,武智皆九分。”
“爹爹评价既如此高,何不直接招他为婿,省得这一遭?”
笛欢凝视北方,飘雪之后。
“因为……”
“本阁在等那个人。”
笛歌宁春心一动,首次变得如邻家姑娘一般激动,喜笑颜开。
“莫愁?”
“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