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与,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了,看来你对她的情谊不浅呐?”
谢昱凡的眼底映着火光。过惯了处于下风的日子,骤然翻身做主人之后才觉得掌控一切的感觉是那么的好。谢怀与隔着一层的距离看向垂首不语的秦攸宜,见她身上只沾了些灰尘,没有被殴打过的痕迹后稍稍放了点儿心。谢怀与长身而立,俊美的脸庞如霜如雪,“谢昱凡,你若是老实将她放了,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他的话语淡漠至极,“看在你与我有些相同姓氏的面子上。”
“啧啧,你怕是还没明白过来吧?”
谢昱凡不禁发笑。到了这个时候,谢怀与难道还没看清楚谁在掌控全局吗?谢昱凡边笑着边从怀中掏出来一把匕首来抵到了秦攸宜的脖颈处停了三秒钟后用匕首的尖端指向谢怀与,扯着嘴角嘲道:“现在是你,需要来求我。”
“你向我跪下磕头,磕到我满意为止。”
谢怀与还未说话。秦攸宜想也不想地朝他吼,“做梦!”
吗的,她真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若不是手脚不方便,秦攸宜觉得自己定会狠狠地捶向谢昱凡。她骂完,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一处冰凉。秦攸宜下意识地往后踉跄了几步,却被怒火攻心的谢昱凡拽着头发拉了回来。“嘶———放手!”
秦攸宜开始奋力挣扎,可拗不过男子天生胜于女子的大力。她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脚踝处扭伤了。“谢昱凡!”
谢怀与的眼底此刻映着火光,整个人散发着犹如修罗一般的危险。谢昱凡收了手,却讥讽的大笑,“这么在意啊。”
秦攸宜从未见过谢怀与如此暴怒的时刻。他厉声朝外头的熏风大喊道:“带进来!”
话落,门被人从外头撞开,被打晕了的谢铭德被熏风如同拎小鸡一般丢到了地上。因为没有意识,甚至在地上滚了几圈。“阿父!”
谢昱凡的瞳孔猛然剧烈地收缩起来,可越恐慌就越清醒,他失声尖叫后便回过了神来,“到底我阿父是你血缘上的叔父,你身为朝廷命官却暴虐无道,残害血脉相连的叔父,胆敢私自乱抓无辜百姓,就不怕百姓知道了之后聚众声讨你吗?”
谢怀与双目微眯,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不屑和蔑视,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无辜?”
“他无不无辜,我自有办法去印证。”
谢怀与话落,骤然抬手朝二楼处掷去飞刀,直直逼向谢昱凡的喉间。谢昱凡条件反射地拉过一旁的秦攸宜挡在自己身前,却在此时发现她不知道何时划断了束着手的麻绳,从后头用尽全力锁住了谢昱凡的喉咙,正好让谢怀与掷来的飞刀插到了他的肩膀上。这是前日谢怀与教给她的一套招数,没想到她这么快便派上了用途。谢昱凡痛吼了一声,双瞳瞬间迸发出无数血丝。他没料到秦攸宜竟然身怀武功,忍着痛楚抬手就要往她身上劈下,可谢怀与却身子轻轻一纵,下一刻抬手毫不费力地将谢昱凡制服在了栏杆处。关节被扭断的清脆声音清晰地响起。秦攸宜慢了一步,没收好力度,再度滑倒了在了地上。熏风飞身而上,将谢昱凡的脑袋紧按在地上。脸在肮脏不堪的地面上被踩破的时候,受到屈辱的谢昱凡彻底崩溃,他的眼眸里泛着血色,可却因为觉得自己抓到了谢怀与的把柄后而大声怪笑了起来,“谢怀与,你分明不会武功,胆敢欺君谋夺高官!待我出去一定会禀明陛下!”
谢怀与恍若未闻,将秦攸宜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抱了起来。也不知怎得,她又丢下了方才彪悍的一面。秦攸宜攥紧了他胸前的那处衣服,将脸埋了进去。谢怀与心疼地抚过她的后背以作安慰,将她放到了一旁背对着自己的空椅上,嗓音沙哑的厉害,“待会儿不要转过身来。”
“嗯。”
秦攸宜隐约猜出来他要做什么。谢怀与这才抽出功夫走到谢昱凡的面前。玉色的官靴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脸上。他似乎在笑着,可眼底却全是令人森然的寒意。谢昱凡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可因为面目全非而说不出来完整的一句话。“谢…谢怀与,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重重…跌下,你从我这…里抢…走的一切…我都…都会夺回来的。”
谢怀与闻声竟然轻笑了一声。他垂眸看着面上血淋淋一片的谢昱凡,眼底充斥着危险的气息,“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谢昱凡的胸膛里翻滚着强烈的惧意,“你不…不能!”
“不,你不敢!”
谢怀与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缓慢而用力地一寸寸刺进了谢昱凡的腹部,他俯身在谢昱凡耳边微微侧脸,如愿看到了谢昱凡难以置信的模样。“现在…还觉得我不敢吗?”
谢怀与话落,不留情面地将长剑从谢昱凡的身上抽出。其实后遗症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可秦攸宜如今听到了鲜血喷涌出来的声音后手心里还是冒出了细密的汗水。谢怀与看着谢昱凡一点点没了气息后才重新开口。“熏风,把谢铭德丢到二楼来。”
谢怀与一字一顿地说道:“务必,让他,一睁眼便看到这副场景。”
“属下遵命。”
谢怀与拦腰将秦攸宜抱了起来后拿过她的帕子,将它轻覆在秦攸宜的眼上。避着不让秦攸宜看到那个她本不应该承受的场面。外头天色已经沉了下来。不远处已点起了亮光。秦攸宜被放进马车里之后拽了拽他的袖口,轻声提醒,“江收还在后院。”
“你在好好待着。”
谢怀与轻拍了下她的头顶。“哦。”
虽然对他的举动有些不满,可秦攸宜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了他的话。不一会儿谢怀与便将与秦攸宜一样脏兮兮的江收丢了进来。秦攸宜这才看清楚他脸上的强势,愤怒之余又极为懊恼,“早知道让江收也往谢昱凡脸上踹几脚了,气死我了!”
江收抿了抿唇,勉强说道:“郡主不必担心,我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大事。”
秦攸宜又要说些什么,却不想谢怀与抢先一步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出来了一个药罐并丢到了江收的身上,“擦擦吧。”
秦攸宜狐疑地瞧他一眼,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对江收这么友善了?”
谢怀与无奈地看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虽然谢怀与和江收这些时日里没什么大矛盾,可两人也几乎零交流,秦攸宜无聊的时候观察过他们二人,发现两个人当面撞见也懒得和对方搭腔。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着一种天生的气场不合。因而此刻秦攸宜看到谢怀与丢给江收药膏的时候才会这么惊讶。谢怀与不接她的话,江收也沉默着。秦攸宜莫名有了种自己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只能寻了其他的话题来和谢怀与交谈。她犹豫了半天后才问道:“就这么把他…”秦攸宜舔了舔唇,做了个手势,“会不会查到你的身上?”
“谢铭德不知道是何人将他带出来的。”
谢怀与用大拇指擦拭着她脸上的灰尘,“他知道是我又如何,反正也没有证据。”
“那个酒楼的伙计…”秦攸宜没说完便看到谢怀与笑了,试探地问:“莫不会是你的人吧?”
“是。”
她想说的话瞬间憋回了肚子里。今日秦攸宜又一次对谢怀与的腹黑程度有了全新的了解。砰!不远处的道路上有两辆马车相撞。而他们本应该平稳行驶着的马车为避免发生意外而被马夫止住。谢怀与掀开帘子朝外看,短暂出神了一刻,随后便收回了和外头的熟悉面孔对视的视线。“怎么了?”
可秦攸宜却在他准备放下帘子的那一刻朝外头探出了脑袋,同样在看到骤然出现的秦文骞的时候呆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