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自己的大儿子有了愧疚之情。谢铭德目光渐深，用余光睨了孙氏一眼。孙氏会意，深深吸了口气后说道：“老夫人，大老爷向来不喜出仕，而二老爷因着大老爷占据长子位置始终空有抱负、郁郁不得志，不如趁此机会…”“放肆！”
谢老夫人死死地盯着孙氏，嘶吼一般地骂道：“孙氏，你好歹毒的心，竟敢作此妄念？就不怕我让老二休了你吗！”
孙氏额头冒出紧张的汗水，周身止不住地战栗起来，连忙低下了头认错道：“儿媳不敢，老夫人息怒！”
“你不敢？”
谢老夫人神色逼戾，“方才你让你的陪嫁婢女去西苑下了什么好东西啊？”
孙氏双眼瞳孔猛然剧烈地收缩起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谢铭德，见他正奋力紧攥拳头，不由得重新低下了头，“是儿媳太过心急了，老夫人息怒。”
谢老夫人又怎会不知情孙氏背后之人是谁，只是她不愿意深想下去，也不愿意指责谢铭德而为日后落下话柄，因而只能呵斥孙氏，以达到敲打谢铭德的作用。谢老夫人闭了闭眼，过了会儿后沉沉开口，“我平日里总是更偏心你们二房，可你们莫要忘了，老大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今日之事我都可以压下来，可日后绝不能再发生此类的事情。”
谢老夫人冷眼看着垂首不语的孙氏，语气极为阴翳，“孙氏，你莫要忘了是如何嫁进我们谢家的，日后小心本分些吧！”
孙氏当年嫁给谢铭德是并非正常的男婚女嫁，只是她嫁进谢家之后便一直勤勤恳恳地侍候谢老夫人，谢老夫人也逐渐接纳了她，这些年来也从未提及过她的身世。哪怕她成功嫁给了谢铭德，可那些往事依旧如鲠在喉，孙氏苍白的脸上神色僵硬了下来，面对谢铭德待自己的冷脸时更是心中生寒。谢铭晖在沧顷的照料下凌晨便醒转了过来。而他醒来的消息很快便传回到了尚书府。柳之渊边打量着谢怀与的神色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呈桉，你真的不管这件事了吗？”
谢怀与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往门外看，听着柳之渊的啰嗦语气变得有些不善，“我去管什么？我阿父已过不惑之年，连这种事情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只能说明他无能。”
“你现如今说话够毒的。”
柳之渊很小声地说给自己听，不敢让谢怀与听到。见他的视线总是飘到门外，柳之渊忍不住好奇问道：“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谢怀与脸上微微漾起了笑容，也不顾及伤口，不由得将身子坐得更直了些，可在听清楚逐渐传来的声音后又收回了笑，目光幽幽地看着迈步而来的熏风，“何事？”
熏风没察觉到异常，清了清嗓子后说道：“大老爷把二老爷和二夫人赶去了西苑，并将这些年来大人往库房添置的东西都从老夫人院中搬去了东苑，而且还缩减了二房的用度，并且剥除了二夫人的管家之权，让朱正代为掌管中馈。”
“另外，二少爷行事不检点，被大老爷派的人拎回了谢府，如今正在跪祠堂。”
“大老爷说了，要让他跪够一个月才能起来，老夫人竟然也没阻拦，只说让大老爷处理此事。”
谢怀与敛下眼中浮出的笑意，将手指揉上额角，“呵…我阿父这是要脱胎换骨了吗？”
虽未算本应该算的账，可到底是迈出了步子。看来经历过生死时刻的人的确容易大彻大悟。只是不知到谢铭辉这样的人到底能撑多久？柳之渊忍不住嚯了一声，倒是没发表看法，只是听到接下来熏风的话后实在是忍不住朝着房梁翻了个白眼儿。熏风又道：“大老爷醒来之后去了沈家大小姐所住的院落里好几次，来传话的下人说，大老爷有意娶沈家大小姐为续弦，如今刚将此事告知给老夫人。”
谢怀与挑了挑眉，“沈家大小姐？”
柳之渊以为他没分清楚人，替熏风解释道：“就是沈从溪，刚和离不久。”
“不是我说。”
柳之渊禁不住开始发表意见，“我昨日虽只见了一面，但不得不说沈从溪和沈语白长得都没话说，学识和修养也是一等一的非凡，不过你要知道，沈从溪的夫家是荥阳当地有名的地痞无赖，当年若不是沈家欠沈从溪夫家一条命，沈老太爷许诺了两家的娃娃亲，沈从溪也不会下嫁给她前夫家，她提出和离的时候险些被她那个前夫打死，估计不日便会追到上京。”
“你让谢叔娶了沈从溪，恐怕之后烦心事得一个接一个，要我说还是算了吧，以谢家和皇贵妃的声望，哪怕是做续弦，也有不少名门贵女前仆后继，什么样的找不到，何必因为一段恩情而娶了这个大麻烦呢？”
谢怀与扯了扯嘴角，刚要开口反驳，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冷笑，随后迟来的秦攸宜迈步走到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