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凌晨时分，声音突兀响起。
屋里正睡觉的陆景云被惊醒，刚想喝问，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陆，我一大爷，你赶紧起来，大伙儿一起去买煤，晚点就没有好煤了。"
"我先去叫其他人了，你也快点出来，换上厚点的旧衣服。"
陆景云微微愣神，尼玛，这买煤还得抢，还得起这么早？
拉开灯，外面漆黑如墨，钟表上时间显示三点钟。
"媳妇，我跟着去买煤，你待会把门闩上，天亮我就回来了。"
陆景云麻利的起床，找了件准备糊鞋底的旧衣服穿上。
"嗯，注意点安全。"
林秋玥也坐起身来，披上棉袄，春光乍泄，有着无限的美好。
……
"各家人都到齐了吧，许大茂家有人吱(zi)声么？"
三大爷拿着本子询问在场的人。
"三大爷，许大茂下乡还没回来，昨个娄晓娥把购煤证交给我，让我帮着买。"
陆景云听到站出来回答道，看着黑压压的一片，有点像团伙聚众闹事。
"嗯！"三大爷阎埠贵继续对照着名单念了一遍，众人也都应声答道。
统计下来，基本上每家都出了两个劳力，至于那些家里人少或者没劳力的人家，就需要全院人的共同帮扶。
"走，出发，傻柱你们几个推着车，我们在后面跟着，咱们的抓紧时间。"
一大爷大手一挥，院里的青壮年都跟随着，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为了保证人们基本生活必需品的供给，煤炭与粮、油一起纳入统购统销的行列。
购煤本和户口本、粮食本媲美，一年一换，煤本上面姓名、人口数量、家庭住址、购煤定量、大块、小块等等写得一应俱全。
当下一吨煤10元钱，每家每年供应两吨煤，都要凭借购煤证进行购买。
一般家庭节省点一个月75公斤就足够，可要是到了冬天天冷，做饭用煤再加上取暖就有点捉襟见肘。
因此，许多家庭也都柴火和煤混合着用，为的就是剩下份额留给冬季。
……
众人赶到煤店，天才蒙蒙亮。
门口已经排起了队伍，平板车、手推车、毛驴拉车，各式各样的车五花八门。
"你们先排着，我跟三大爷去交钱开票，我可按照事先统计的数量买煤了……"
一大爷易中海扫视一圈众人，见没人回应，这才和三大爷往收费窗口走。
一进煤店大门，一个大型的磅秤顿时映入眼帘。
磅秤旁是营业室，营业室后面就是小山般的黑煤堆。
交钱开票的窗口前已排了几个人，开完票，都大呼小叫地招呼着身边人一起装煤。
"走吧，捡大块的煤装，幸好咱们过来的还算早，要不然后面都是碎煤面，回去还得掺黄泥才能烧。"
所有的人都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大家用锹往车上撮、用手往车上拣，场面黑尘飞扬。
陆景云眼明手快，用铁锨铲着煤块往板车上扔。
板车前后都用竹篾围挡着，也不怕煤块散落，众人都是挑选着好煤铲。
阎解成、解放兄弟俩手慢了一步，只能扶着车子遭受着阵阵的黑尘，屏住呼吸依旧一脸的黑灰。
何雨柱力气大，净捡大块的煤块往车上扔，震的兄弟俩差点扶不住板车，一脸的嫌弃。
"嘿，我说傻柱，你看着点，别砸着人了！"
"我看着呢，你俩挑个轻松活还抱怨……"
"轻松？"
阎家兄弟俩倒不觉得，感觉手臂都快被震麻了，一脸的苦相。
……
装完车，称完重量，众人连推带拉的往回走。
平板车，又称架子车。
木质结构，橡胶轮胎，一辆板车能装一千斤左右的重量，实用性很强。
乡下、城里都是相当重要的运输工具，若是农忙季节，那犹如长龙的运输线可谓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前面拉着，后面推着，大家说说笑笑往四合院方向走。
何雨柱作为四合院的"战神"，自然属于前者，肩上拽着麻绳，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我说，各位，你们多少使点劲啊，怎么感觉都是我自己在拉。"
"去你的，这有点坡，过去了就好了，我们也用劲了好吧，我汗都出来了！"
刘光天回应着，嘿哟嘿哟喊着口号，几人合力推过这段路。
陆景云使上六分力道，板车总算迈过去这个坎儿。
等到煤全部运到中院，堆成一座小山丘时，天空也被染成鱼肚白。
瑰丽的朝阳冉冉升起，彩霞像缕缕金丝浮游中天。
旭日露出小小的一角，辉映着朝霞，犹如倾倒出来的钢水，光芒四射！
在阳光的照射下，小山似的黑煤堆，融化了它的冷冽，如同黑色的金子，闪着幽幽的光。
……
"开始分煤了，都让开点地方，看着点孩子……"
一大爷照例主持分煤工作，二大爷盯着秤杆，三大爷按顺序念着名单。
"秦淮茹第一家，下一家王建国做好准备。"
阎埠贵声音洪亮而清晰，念着名单。
这基本上都是按照登记的先后顺序，最后那家虽然会有点碎煤，可是会相应的多分些。
分好后，各家也都开始往自家运。
煤靠墙堆放，煤块儿码在外面、煤面儿倒在里面，不大不小的碎块儿专门滤出来准备过冬烧炉子。
等所有的煤都卸完，众人也抹成了大花脸，互相嘲笑着对方。
"傻柱，你不张嘴我们都看不见你，只有张嘴露出牙，才知道是你嘿嘿！"
"得了吧，你们也差不了太多，这回去还得好好洗，不然我媳妇看到肯定说我……"
何雨柱脸上布满微笑，话语间带着讥讽，某些人可是光棍，即便是钻到煤堆里，也没人管。
陆景云看着几人闹腾，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往后院走去。
"饿不饿，我给你沏了碗鸡蛋水，喝完了再洗，锅里有烧好的热水。"
林秋玥见自家男人回来，身上都是黑渍，端着碗走过来。
陆景云一饮而尽，嘴里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