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谈莺燕倒是出乎意料的淡定。
即便是对上柳辰觞责怪的目光，她也依旧昂着头，一脸傲气地对上柳辰觞：“王爷，其他事情妾身都可以依了王妃，唯独与王爷有关的事情，妾身绝对不能妥协。”
好一个痴情侧妃的人设！
谈莺燕说完，委屈地望向慕容晓，居然厉声斥责道：“王妃还不认错吗？若不是我发现的早，王爷今日都被你害得不得安生了！”
“王妃昨日侍寝辛苦，那鸡汤是给她的。”柳辰觞幽幽地道。
慕容晓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想翻了白眼给柳辰觞看看。
自己千防万防，最后还是被谈莺燕知晓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可是谈莺燕的大婚之夜。
她没有和柳辰觞成功圆房也就算了，没想到昨夜居然阴差阳错地变成了慕容晓和柳辰觞的新婚之夜。
如此奇耻大辱，谈莺燕能忍才出了鬼！
果真，谈莺燕听到这话顿时变了面色：“王爷昨日不是旧伤复发，所以才无法与妾身圆房吗？”
柳辰觞面无表情：“本王旧伤复发不假，王妃也侍寝也是真。本王早就告诉过你，你嫁来王府全然是因为丞相的缘故。本王应允丞相给你一个身份，却从未说过要与你白首方庄。”
这话说得未免也太过直白！
慕容晓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谈莺燕咬牙切齿的声音。
就连她都有些替谈莺燕委屈。
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放着外面那么多青年才俊不要，偏生要入王府做这没有半分乐趣的侧妃。
如今得了柳辰觞这样绝情的话，岂不是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要将自己的一生都断送在王府之中了？
若是换成自己，定然一早写好休书阔气离开。
慕容晓心思飞动之际，却见谈莺燕将阴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待慕容晓回过神，便听谈莺燕已经沉声道：“王爷被人蛊惑，一时看不到妾身的好，妾身能理解。妾身能等。”
被人蛊惑？
慕容晓思量片刻，骤觉不对。
她挑眉盯着谈莺燕，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露出几分玩味之色：“侧妃嘴里的蛊惑之人不会是我吧？”
谈莺燕毫无回避之色，扬首盯着慕容晓。
无论她和柳辰觞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慕容晓都可以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独独有一件事情她断然忍受不了！
那便是谈莺燕将矛头对准自己！
什么叫做柳辰觞被人蛊惑？
她明里暗里将自己说成什么了？
不能忍！
绝对不能忍！
见谈莺燕非但不道歉，居然还一脸挑衅地望着自己，慕容晓面色更沉。
她扬动唇角，冷笑两声：“看来丞相没有教会侧妃如何为人妾室！”
慕容晓故意将“妾室”两字压得极重，顿时便引来了谈莺燕锐利的目光。
慕容晓保持冷笑，盯着谈莺燕。
她缓缓抬手，指了指自己妆台的方向，对牡丹沉声道：“牡丹，把那本《女则》拿给侧妃仔细看看。”
那本是慕容晓穿越来的时候发现原主的包裹里带着的东西。
她还曾经暗自想过：原主为了能够做好这个王妃还真是够拼的，居然还要来学习这种不着调的东西。
现在看来，是自己太过单纯！
驾驭偌大的王府后院，规矩果真是第一位的！
牡丹已经将《女则》递到谈莺燕面前。
谈莺燕侧眼睥睨了两眼那书卷，冷声问道：“王妃想做什么？”
“也没别的，既然丞相没能教会侧妃为人妾室的规矩，那我来教教你。”
说着，慕容晓吩咐牡丹将院子里所有的窗户和门都打开。
她指着厅外院落正中：“牡丹，伺候侧妃跪在院中大声朗读《女则》。什么时候读够一百遍，什么时候才能起身。”
闻言，谈莺燕顿时挑眉露出恼怒之色。
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兽，立即尖叫一声：“慕容晓，你敢！我父亲是当朝丞相，姑母是宫中贵妃。兄长们都是为国征战的将军。你敢罚我？”
慕容晓半仰起头，冷色盯着谈莺燕，闷笑两声：“为何不敢？无论你家事多么显赫，入了王妃为侧妃，就在我之下！既然在我之下，我为何不敢罚你？”
“你……”
不待谈莺燕说完，柳辰觞阴沉的声音已经传来：“侧妃是自己去，还是我吩咐逸云押着你去。”
“王爷……”慕容晓委屈地望着柳辰觞，一双眼睛顿时通红。
柳辰觞却看都不看她，转身端起方几上的汤碗，用勺子轻轻搅动两下，将碗递给慕容晓：“快点喝完，否则凉了。”
若是放在之前，慕容晓还会对柳辰觞这样的亲密有些不适应。
可是当着谈莺燕的面，她恨不得再腻乎一些。
慕容晓索性笑着望向柳辰觞，眉眼弯动，眼底满是笑意：“多谢王爷，王爷昨夜也辛苦了，也该好好休息。”
两人对视两眼，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眼看着二人如此亲密，谈莺燕更是气得咬牙。
“还不去？”柳辰觞侧眼睨了睨谈莺燕，对上她，目光变得阴沉了许多。
谈莺燕犹豫良久，终于跺着脚，带着素萱冲进院中。
牡丹早已经吩咐人备下了一只蒲团，还笑吟吟地站在一边对谈莺燕福了福身子：“侧妃请吧。”
谈莺燕气鼓鼓地跪在蒲团上，不一会儿的功夫，郎朗的读书声从院外传来。
慕容晓喝完鸡汤，将碗交给柳辰觞，听着外面的读书声，她低声询问：“我这样做可会给王爷惹来麻烦？”
柳辰觞从衣袖里拿出一只白色手帕，自顾自地帮慕容晓擦去嘴角的汤渍，眉眼之间的笑意更浓，柔声道：“这有什么麻烦的？王妃教训侧妃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瞧你这样，我日后若是随陛下外出，也可安心了。”
两人四目相对。
望着柳辰觞那双漆黑的瞳孔，慕容晓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
对上慕容晓的笑容，柳辰觞却觉梦境里的场面再度浮现在眼前。
伴随着院外的读书声，二人的目光越发炙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