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敬霆薄唇半勾,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可惜,“忙着呢,我倒是想陪,济仁堂没我地方。”
宋玉卿现在嫌他每次过去影响济仁堂的人看病,连马车都不让他下。
闻言,楚行止忍不住轻笑,“别说,是你家那位的脾气。”
他饶有兴趣地看云敬霆,“我从前就在想,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你拿下,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是我们玉卿厉害,能让你心甘情愿服软,这世上也就她一人能做到了。”
云敬霆走至楚行止身边,席地而坐,顺便瞥了眼楚行止,不悦道,“注意用词啊。”
楚行止一顿,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再次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行,不是我们,是你,是你家的行了吧!”
他满脸的无语之色,“浪死你得了。”
云敬霆轻哼一声,“本来就是我家的。”
楚行止,“……”
“你能不能对一个将死之人有点同情心?”
云敬霆悠悠然看他一眼,“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能不能死得成还不一定呢。”
楚行止直接被云敬霆这话给气笑,心中那点悲伤的情绪现在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
“不是,你今天专程过来就是为了气我的?”
云敬霆皱眉,“我闲的?”
楚行止,“可不是,我看玉卿不理你,你都要闲出花来了。”
云敬霆晃了晃手中拎着的酒,半倚在墙边,“喝不喝?”
自从楚行止毒发后,他就再没碰过酒,现在猝不及防看到,眸子一亮。
云敬霆懒洋洋一笑,“就知道你。”
他将其中一壶递给楚行止,“说起来,我们两个挺久没一起喝酒了吧?”
楚行止接过酒壶,跟着坐在了云敬霆身边,偏头想了想,“是挺久了,我都快忘记酒是什么滋味了。”
云敬霆扯了扯唇,随手碰了下楚行止的酒壶,仰头灌下一口。
楚行止盯了酒壶片刻,漫不经心一笑,跟着喝了一口。
之后,二人都未再开口,只是无声地喝着酒。
他二人自小相熟,许多话,已不必再说。
半个时辰后,两壶酒见底。
云敬霆起身,拍了拍楚行止肩膀,“走了,你自己保重。”
楚行止桃花眸半眯着,冲云敬霆摆摆手,“下次来记得多带些好酒,就这点你打发叫花子呢。”
云敬霆白他一眼,“有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
他今日过来给楚行止带酒还是瞒着宋玉卿的,不然被宋玉卿知道他恐怕是自身难保。
……
转眼,已是又一年冬。
老皇帝因为桂嬷嬷一事心中一直憋着气,但碍于云敬霆刚在漠北打了胜仗,不宜在此时发难,故而老皇帝就一直憋着。
直到此事了结,老皇帝的心思再度浮动起来。
再加上后宫中有皇后和穆翡一直在老皇帝旁边吹枕边风,最终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不方便动云敬霆,敲打敲打宋玉卿总还是可以的。
这日,穆翡靠在老皇帝身边,语气温婉,“陛下,宋玉卿那边你打算怎么解决?”
老皇帝面色微沉,“爱妃可有法子?”
穆翡眸光轻闪,“宋玉卿心狠手辣,对姑母身边的嬷嬷都能下得去毒手,这等蛇蝎心肠之人竟还在京城开着济仁堂,简直就是笑话。”
她眨了眨眼,“陛下可曾听说了,最近宋玉卿的名声在京城可是比以前更大了,她赢下了药王,现在在百姓心中那就是华佗在世,也不知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果不其然,老皇帝在听到此处时神色越发不虞,“此事当真?”
穆翡眼见有效果,连连点头,“自然当真,现在外面都传开了,她宋玉卿现在在京城简直就是人人夸赞。”
“哦对,不止是京城,整个西楚上下现在谁不知道她的名号,那名声都快和嗣国候并驾齐驱了。”
宋玉卿赢了药王之后,西楚上下不少患有疑难杂症的人都慕名而来,甚至还有在药王那边没治好的一股脑都涌来了京城济仁堂。
偏偏,就让宋玉卿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给她治好了不少。
那些千里迢迢来看病的有不少都是各地的名门望族,被治好后都是对宋玉卿感恩戴德。
就这样,一个传一个,宋玉卿的名声也就彻底给传开了。
老皇帝脸色愈发阴沉起来,“好一个宋玉卿,以前是朕小瞧她了,竟还能赢过药王!”
穆翡冷笑一声,“谁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药王他老人家成名已久,岂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能赢过的。”
老皇帝眯眼,“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原先有一个嗣国候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了个宋玉卿。
二人在民间声望愈盛,对他的威胁也就愈大。
“苏公公,你现在就去派人,撤了朕当初赐给她的牌匾!你亲自去告诉她,一介心狠手辣的妇人,不配开医馆,日后让她老老实实在府上待着!”
闻声而来的苏公公一愣,“陛下,这……”
他顿了顿,“这没什么理由,直接去撤了牌匾,怕是会被议论的呀。”
穆翡瞪眼,不满道,“苏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陛下乃是九五至尊,想做什么难不成还需要理由?更何况桂嬷嬷的腿明显就是她宋玉卿暗地所为,她敢做出这般心狠手辣的事,就该想到自己有这一天!”
“更何况,她济仁堂的牌匾是陛下当初亲赐的,现在陛下要收回来那也是理所应当,她有什么好说的。”
穆翡的话直接取悦了老皇帝,老皇帝当即点头,“翡儿说的是,她宋玉卿的荣宠和风光当初都是朕给的,现在朕就算是收回来又如何,就算是对她的一个警告,让她日后谨言慎行。此事你亲自去办。”
苏公公不动声色,躬了躬身子,“是。”
穆翡心满意足,靠在老皇帝怀中,“陛下,您平日里就是心慈手软,其实早该这样了,不然都把底下这些人纵容成什么了。”
老皇帝点头,“是啊,是朕平日里对他们太过纵容,以至于都忘了自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