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牵扯面广，一下子说不清，下午你去了店里就知道了。”宁珺溪翻着手机通讯录，手指滑到齐燃的名字，“我会通知齐警官前来，他一直在查这个案子。”
“齐……齐警官？”李羽生顿时愁容满面，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我说你能不能别喊他，我看见他就怕。”
“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怕？”宁珺溪目光坚定，“你刚才也说了，确实了解玉阙一事，如果再在齐警官面前撒谎，我可救不了你。”
说完，宁珺溪便戴上了口罩，进入了修复室。
李羽生怔在原地，他真的不知宁珺溪什么时候变得干脆利落，身上仿佛带着坚韧的光芒，让人忍不住心生敬意。他自言自语道：“那行吧，谁叫我嘴欠呢。”
午后阳光正暖，斜斜地照在宁家铺子的门匾上，仿佛被时光镀上一层浅金。梧桐树沙沙作响，影子闲闲地落在地面上。
门口的风铃响起，宁珺溪心中一紧，这个时间只有齐燃会来了。果然，再一抬头便按齐燃面容清冷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自从上次见面以后，宁珺溪仿佛很久没见到齐燃，也不知道他手上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只是看着他略带疲惫的面容，猜到案子的进展也许不太顺利。
“你先去倒杯茶。”宁珺溪对李羽生说道。
齐燃却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凉白开，咕咚喝了两口，“不用了，怎么简单怎么来。”
宁珺溪心会神领，直接切入正题：“是这样的，齐警官，我们馆最近在清理一批玉石碎片，无意间发现了一块与上古玉阙图腾很像的玉石。李羽生之前见过完整的玉阙，为了确保线索的真实性，我希望当面告知你相关的细节。”说着，她的目光转向李羽生。
李羽生本来就对齐燃犯怵，连忙说：“是我爷爷手上有一块玉阙，但老人家从来不让我碰，天天抱在怀里，连睡觉都不离身，我知道的仅这么多了。”
齐燃眸光清亮，面容冷峻，“确定是上古玉阙吗？”
“确定。”
“图腾也一样？”
李羽生点头道，“是的。”
齐燃看了看手机，似乎还在等其他消息，半晌才蹙眉道：“这样吧，你带我去找，这件事也不宜惊动太多人，先查到线索再说。”
“不行！”李羽生斩钉截铁地说道。
齐燃眼里闪过一丝凌厉，脸上的不悦已经显而易见。
气氛陷入了僵局。
一旁的宁珺溪看出来问题，察觉到李羽生应该是有难言之隐，否则不会在提供了一半的线索后退却。
“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宁珺溪耐心地问道。
李羽生坐在单人沙发里，面容沉静，似乎在神游，让人捉摸不透。
“李羽生，你是不是跟你爷爷关系不太好？”宁珺溪试探着问道，“我记得你在苏城也有一家古玩店，但你并非苏城人，西城应该也算不上是你的家，这些年你一直是独自打拼？”
这话仿佛说到李羽生的心坎上去了，他脸上带了几分情绪，双手环胸：“反正我不去，我爷爷一见了我就想打断我的腿，我干嘛找罪受？”
宁珺溪扑哧一笑，“难不成是你以前太叛逆了？忤逆了老人家的意愿？”
李羽生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出口，“他从来都看我不顺眼，处处挑我的毛病，我去见他老人家，只有讨打的份儿。”
齐燃懒得理会他的这些细节，直接问道：“好，你本人不想去可以，但是需要提供相关的线索，我们这边派人去。”
一听到这话，李羽生下意识觑了一眼齐燃，“这……这……”
齐燃开始对他施压：“这什么这？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宁珺溪倒是觉得有趣，语气很平静，“李羽生，你不想带我们去也可以，但你以后有任何问题都不要来找我，尤其是与修复工作相关的内容。”
“干嘛啊？”李羽生只觉面前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弄得自己心烦意乱，他只好说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真是服了你们俩了！”
宁珺溪忍不住笑出声来，对面的齐燃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不过我可得跟你们事先声明，我老家那边挺远的，既没有飞机也没有高铁，只能开车去，而且山路崎岖，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李羽生不放心地说道，他顿了顿，“还有，我不会开车。”
齐燃坐在主沙发上，看上去气定神闲，右手搁在沙发扶手上，食指轻轻打着节拍，仿佛在思虑什么。
宁珺溪闻言点了点头，“这点你不用担心，齐警官办案经验丰富，什么样的场景他没见过？你只需要做好你做的就行。”
李羽生一听这话就有些害怕，“我只是答应了引路啊，我可没答应你们什么。还有，我是绝不可能跟爷爷正面打照面的，他那个脾气，我想起来就怕。”八壹中文網
少年时期的自己，性格桀骜、顽劣，爷爷年轻的时候练过功夫，气急了抄起家伙就要揍人。李羽生的背上现在还有两条鞭子抽过的痕迹，是爷爷用藤条打的。爷爷说他不争气，不好好念书，一天天净琢磨这些歪门邪道。
但那时候他要是不出去闯荡，一家人就得喝西北风，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有鸿沟。
齐燃思索了片刻，语气很淡，“不会开车没关系，我会请个司机过来。”
宁珺溪听出这其中的名堂，越发觉得好奇，“李羽生，你老家那么偏僻，你自己也经商多年，现在却告诉我你不会开车。我就是觉得纳闷儿，你是怎么从那地方逃出来的？”
李羽生一挑眉毛，“这有什么好奇怪？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扒大卡车出去的。”
“你不怕死？”齐燃没好气地瞧了他一眼。
李羽生嘴唇发颤，嚅嗫道：“反正在家也是等着饿死，还不如拼一把。”
“你倒是有胆子，”齐燃闲闲地说道，嘴角带了点笑意，“就是不把心思用在正道上，难怪你爷爷揍你。”
“哎哎哎！”李羽生觉得自己蒙受了冤屈，“齐警官，你说话可是讲证据的，罚款我已经交了，再说我现在不是已经改邪归正了吗？”说着，朝宁珺溪抬了抬下巴，“小溪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