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舒服?"小心的语气又上扬了几分,夹杂着浓浓的担心,"你现在在哪?"
段南川用手指压着手机,紧贴耳朵,一阵呕吐过后,他才回答了电话那头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我喝迷糊了。"
胃里翻涌,心中更加空虚,他总想着有个人陪着自己能好受些。
听着电话那头急切的语气,他才能知道自己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这个孤寂的夜里,才勉强好熬一些。
胃里的东西吐完了,段南川双手捧着手机,赤脚踏进卧室,栽在床上。
空调坏了,周围热得厉害,他整个都像是从大海里捞出来般,手里却依旧紧紧抓着手机。
食指的指腹在屏幕上滑动了许久,才找到免提,原本细小的声音在一瞬间被无限放大,在房间里环绕。
"你躺着别动,我来找你。"
突然冒出的高音量刺痛着耳膜,段南川下意识制止了他话里所说的行为,"你别来!"
他摸索着按下挂听键,口中喃喃,"就算来了,我也不会给你开门,妈妈说了,乖狼不给陌生人开门。"
眼睛已经迷糊地睁不开了,段南川将自己整只卷在被子里,连同被子一起往床边滚,直到床沿。
狼尾从被子的缝隙露出,垂在床边,他挣扎着伸出右手,轻车熟路地推开抽屉。
空荡的抽屉角落摆着一个白色药瓶,他将药瓶举在空中,使尽全力才将瓶盖拧开。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段南川握着药瓶,侧耳听着有节奏的"砰砰"声。
"这么快就来了?"
敲门声在响了两遍后就停了。
稍微激起的波澜又重归平静,周围寂静的可怕。
陆燃抬起右手,第三次扣响了门。
依旧无人回应。
他垂下手,转身靠着门蹲在墙角,从兜里摸出手机,看着满屏的红色号码发愣。
手指在空中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了下去,不一会便听到屋里熟悉的电话铃声。
一秒,两秒……十秒……
屋里的铃声还在继续,自己的手机已经出现了冰冷的电子音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对方暂时无法接听,最后自动挂断。
手机照亮的方寸地里,逐渐与四周融为一体,眼前的电梯在往下运转。
陆燃将手机塞回兜里,另一只手抽出烟盒,点燃香烟。
黑暗中,一点火星明亮。
电梯在九楼停下,有股香软的甜气沁入鼻息。
是只垂耳兔。
陆燃将香烟熄灭,默默收敛气息,靠着墙,静静看着电梯门。
电梯门开了,那股甜气也跟着主人踏出电梯。
垂耳兔的鼻子动了动,随即紧缩了眉毛,空气中有酒味,烟味混杂在一起。
他打开手电筒,炸明的空间里,自己不远处正站着一只狮子望着自己,他被吓得一哆嗦,本能地用兔耳挡住自己的眼睛,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先生,在法律的公界里,您不能捕杀我。"
陆燃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狮耳,捡起地上的手机,微弯腰递在垂耳兔手边,"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收敛了气息,灭了香烟,却还是吓到了这只易受惊的兔子。
见对方没有恶意,阿珩这才缓缓将兔耳展开,伸手接过手机,有些抱怨道:"先生,您该一开始就让我知道您的存在。"
说完他绕过陆燃,扣响段南川的房门。
陆燃在一旁望着,原本歉意的目光逐渐转变,"深夜造访?"
"和您有关系吗?"
见屋里的人没有要开门的意思,阿珩低头输起了密码锁。
四位数打完,门应声而开,阿珩准备脱鞋,被身后的人钳制住了手腕。
陆燃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前,低头望着阿珩,黄金眸里瞳孔逐渐放大,"你怎么知道他家密码?"
危险气息席卷,阿珩下意识往后缩,耳朵慌乱地颤动着,手上的束缚越来越紧,让他无法逃脱,只得硬着头皮颤巍巍解释,"川哥是我店里常客,我送过几次外卖给他……"
听到这,陆燃手上的力道才轻了些,"晚上也送?"
"对,川哥日夜颠倒……"阿珩缓缓抬头,对上陆燃蕴着怒气的眸子,"啊不,先生,您理解错了,不是您想的那种,是纯粹的吃食,送完我就走了。"
他极其努力地解释着,陆燃这才松手,偏头将刚才熄灭的烟点燃,叼在唇边,"以后不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