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晴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渊。“爹,你打我,你竟然为了江墨婉那个小贱人打我。”
顾辰安也被顾渊的动作惊住了。他们兄妹二人从小到大虽然没少被顾渊骂,但他可从未对他们兄妹动过手。顾渊望着顾晴晴,神色并没有紧张慌乱,眼神中尽是无奈。“你到了现在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我看你真是无药可救了,现在去祠堂给我跪着,跪够十二个时辰再出来。”
顾晴晴看着顾渊,眼眶中噙满了泪水。“你现在真的是变了,再也不是我从前喜欢的爹爹了,我讨厌你。”
顾晴晴说完哭着跑了出去。“晴晴。”
顾渊眼神一痛。追出去两步却又停下了步子。“爹,您没事儿吧?”
顾辰安小心翼翼的问道。顾渊摇了摇头,神色有些疲惫也有些难过。“我没事,你去看看她,别让她干什么傻事,待她情绪平复了还是让她去祠堂跪着吧。”
顾辰安皱着眉头:“爹,真的要让晴晴去跪祠堂吗?她……”“该罚了,今日你也看见了,这丫头的行事已经走歪了,再这么纵容下去她怕是得把天捅个窟窿了,我这也是为了她好呀。”
今天的事情他也是心有余悸。幸好孙婆婆没有性命之忧,幸好杨庆没有在人前供出她来,但凡这两件有一桩出问题,顾晴晴这辈子就毁了。顾辰安也明白这一点,知道顾渊的苦心。可顾晴晴真的能明白吗?顾渊迈着沉重的步子从顾晴晴的院子出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江墨婉的院子走了去。江墨婉正独自坐在屋里发呆。她不断的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一旦想起孙婆婆吐血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胃里难受。“小婉。”
顾渊的声音突然传来江墨婉还有些诧异。她连忙起身掀开门口的帘子,顾渊还是穿着那一身灰色的单衣正站在院子看着她。“师父,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顾渊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事,师父可以找你聊聊吗?”
江墨婉怔怔的点头:“可,可以,师父请进。”
她让到了一旁。顾渊走进门坐下,江墨婉连忙去倒了茶水来。“你这屋里怎么这般冷?没有燃碳火吗?”
“燃了,不过我白天极少回来,所以燃的少,都是夜间才燃的旺一些。”
江墨婉解释着。顾渊知道江墨婉节省惯了,想来也是怕费碳火,于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师徒二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先说话。过了许久顾渊语气低沉的开了口:“小婉,关于今天的事情,师父想跟你道个歉。”
江墨婉抱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她低头望着杯子里的茶水,语气听不出喜怒。“师父是长辈,哪里有长辈给晚辈道歉的理儿,再说了,事情不是师父做的,师父为何要道歉。”
顾渊苦笑了一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今天这件事儿的因由想瞒得过别人的眼睛,瞒不过你,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是我对晴晴疏于管教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我……”顾渊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其实杨庆什么都没说。甚至半句都未提顾晴晴。但他的女儿他了解,从顾晴晴迫不及待的要赶江墨婉走他就知道这件事儿和她脱不了干系。他知道江墨婉向来都是聪明的,他能看的明白,江墨婉也必然是明白的,所以他才主动寻了过来。江墨婉并没有立即答话。她的手指头敲在杯子上,杯子里的茶水随着她的动作泛起阵阵涟漪。“师父,我自问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也从未想过要招惹谁,今日的事情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到现在想到孙婆婆的样子仍旧在后怕,我都不敢想……“江墨婉的话没有说完,语气已经哽咽了。顾渊看着江墨婉神色凝重:“为师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生气,所以我也教训了晴晴让她去跪祠堂了,你若是心里还觉得过不去就休息几日,出去散散心。”
“师父是想跟我说就让这件事儿过去吗?”
江墨婉抬起头语气淡淡的。顾渊愣愣的看着江墨婉,她眼中的清明让他心里的愧疚更重了些。“对不起,晴晴毕竟是我女儿,我不能看着她的后半辈子全都搭在这一件事儿上。”
他走这一趟确实是来安慰江墨婉的,但更多其实是为了顾晴晴。江墨婉来虞安堂的日子不短了,他了解江墨婉的心性。今天顾晴晴闹得着实太过分了,若是江墨婉咬着这件事儿不放,一旦宣扬出去顾晴晴就毁了。他的确很喜欢江墨婉这个徒弟。但顾晴晴毕竟是他的女儿,他也无法看着女儿的未来毁于一旦,所以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可师父有没有想过这样又能把她惯到几时呢?如今还算运气好没有出什么大事儿,若是未来某天她为了一己私利酿成大祸,到那个时候师父又如何护得住她呢?”
江墨婉的话听的顾渊心头发凉。他何尝听不明白江墨婉的提醒。可为人父母管教子女本就是一件不易的事情,更何况是要把一个人从性子上纠正过来。这对他真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师父知道你说的是对的,所以从此往后我定然会对她严加管束,绝对不会再让她犯这样的错事。那么,小婉,这次的事情,你可否能放她一马原谅她?”
顾渊望着江墨婉,神色和语气中都夹杂了一丝祈求。江墨婉感受到了他作为父亲的无奈。她心里有些难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谅吗?她不是圣母,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做这样的原谅。可不原谅吗?她欠顾渊的师徒之情好像又难以偿还。眼下的她好像陷入了一个两难的抉择,怎么回答都像是不对的。“顾大夫这话说的倒是轻松,可若这世间之事全都能轻易原谅,衙门里又哪里来的那么多该行刑的犯人呢?”
随着话音落下沈叙白推开帘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