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碗之后开始吐血。顾渊连忙拿起银针一连扎上了几处大穴,好不容易才止住吐血,他又赶忙给沈叙白嘴里塞了一片参片。“爹,他……”顾辰安也是第一次经见这种情况,一直皱着眉头立在一旁。顾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伤的太重了,心脉和五脏六腑都受损了,脑部淤血残留的也严重,怕是救不活了。”
“师父,你救救他啊,他不能死。”
江墨婉听了顾渊的话急了。沈叙白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哪里能看着救命恩人死在她面前。“不是我不救,是他实在伤的太重了。”
顾渊的神色有些悲悯。他行医多年,医治的病人不计其数,也是见过生死的。可见过归见过,他仍旧是无法看淡。“我知道他伤的很重,但是他一直撑到了现在说明他也是不想死的,师父,求求你想想办法吧。”
江墨婉乞求道。顾渊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沈叙白有些不忍。“其实他现在除了伤势严重之外,更危险的是他脑袋里的淤血,这淤血拖延下去任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是没办法的。”
“那这淤血可有办法清楚吗?”
顾辰安问道。顾渊眉头紧皱:“若是他没有其他的伤势这清淤血的法子倒是可以冒险一试,但现在他伤势太重,不敢贸然刺激。”
江墨婉听着父子二人的谈话迅速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所学的东西,思索着还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师父,您可听过用银针封锁穴位治病的法子?”
顾渊转头看她:“这倒是听过,从前也在医书上看过,不过没有试过。”
他的神色忽然一紧:“你的意思是……”“我从前见我爹用过这个法子救人,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走到沈叙白面前比划了一下:“我们可以用银针封住他的几大要穴,然后再以银针刺入百会穴和玉枕穴将他脑袋里的淤血逼出来。”
顾渊震惊的看着她:“你可知这个法子的凶险程度?若是用不好他怕是当即就毙命了。”
“我知道,但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他于我有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总要试一试的,若是真的不成,那我也尽力了,起码不会那么遗憾。”
江墨婉望着沈叙白目光闪烁。顾渊看着江墨婉的神色越发的复杂。总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冷静。顾渊最终还是答应了江墨婉的请求。不光是为了成全江墨婉的心意,也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整整一个时辰,顾渊额上已经冒出了汗来,江墨婉更是紧张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对穴位虽然记得清楚,但到底没有实际实践过,所以都在一旁打下手。终于,随着顾渊把最后一根银针刺入沈叙白的玉枕穴,他的嘴角和鼻孔甚至耳朵里都渗出黑红色的血液。江墨婉紧绷的心弦好像瞬间松了。成了,成了。顾渊利落的收针,江墨婉连忙上前给沈叙白清理脸上的污渍。“这淤血是清干净了,但是他的伤势仍然很重,能不能撑得住也不一定,要是能熬得过今晚就算他命大。”
顾渊拿过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让他有如此紧张的感觉。“我知道,辛苦师父了,我今晚会守着她的。”
江墨婉对顾渊认真的行了个礼。顾渊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出了屋子。“辰安,你去厨房给拿点吃得来,那丫头下午还没吃东西呢,再熬一晚上身体受不住。”
“好,爹你快去休息吧,晚上我在这儿帮忙看着。”
顾辰安瞧见了顾渊脸上的疲惫。顾渊瞪了他一眼:“你在这儿能帮上什么忙,让你平日里好生钻研医术你还不愿意,就知道舞枪弄棒的,看吧,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顾辰安撇撇嘴:“好好的说我做什么。”
“没出息。”
顾渊冷声道:“我先回去,你晚上留心点儿,有什么事儿就及时来喊我。”
顾辰安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厨房去了。江墨婉坐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沈叙白,小声喃喃着:“你可得好起来啊,今天为了救你师父可是费了大劲儿了。”
待顾辰安取了吃的回来时江墨婉竟然已经趴在床前睡着了。他到嘴边的话生生的收了回去,轻手轻脚的将饭菜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拿了一旁的小毯子小心翼翼的盖在了江墨婉身上,又默默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江墨婉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梦里时而飘过吴树年和刘氏凶狠的面孔,时而又闪过沈叙白葬身狼腹的残忍模样。而床上躺着的沈叙白也一样。他梦到了早已去世的父母,他们带着他一步步走着,可越走他们的身影越模糊,他想追却怎么也追不上,眼看着双亲要消失,他猛的伸了一下手,剧烈的疼痛迅速将他拉回了现实。“疼。”
脱口而出的闷哼。江墨婉猛的抬起头来。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因为疼痛他整个人的身子都在颤抖。“沈叙白,你,你醒了。”
她惊喜的喊道。一旁的顾辰安也被惊醒。看着沈叙白确实醒了过来他也十分惊喜,连忙张罗着去叫顾渊了。江墨婉连忙摸上了沈叙白的手腕,脉搏还是很虚弱,但是终于平稳了,她又赶紧摸了摸沈叙白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她的心终于放了下去。“谢天谢地,你终于是醒了,可真是吓死我了。”
沈叙白缓缓的转过头看向她:“你是谁?”
江墨婉的手一顿:“你不记得我了?”
沈叙白茫然的转过头看向了屋顶:“我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