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那种不协调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时间,过来的脚步声就逐渐变回正常。随后,老廖的身影出现在了看守室外的幽暗走廊上。 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到看守室门口,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留守的两位看守听到响动,头也没回,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咋样啊,老廖,有状况不?”
在他们看不到的背后,老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带起的面部表情极其诡异,但他发出的声音却跟往常并无区别: “没事,一切正常。”
………… “啊~好虚浮(舒服)!”
陈青头枕着温泉池边缘的浴巾,整个人泡在天然的温泉水中,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张星遥的这个私人池规模不大,也就四米不到点的直径,大致呈一个圆形。 岸边铺着光滑的鹅卵石,在鹅卵石的尽头,有一圈一米宽的景观带,种着各种花草和两颗果树。再往外就是院墙——用竹子做成,近三米高。 陈青泡了二十分钟左右,在一片舒泰中,感觉到了困意涌上心头。 他起身出了温泉池,围着浴巾走回了淋浴间。简单冲洗一下,换上浴袍后,陈青敲了敲通向卧室的木门: “张星遥,我泡完回来了,要进门了哈~” “进就进呗,难道你在,我还能是脱光的状态不成?”
张星遥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语气已然恢复正常。 陈青翻了个白眼,打开木门,进到卧室:“我好心提醒你,什么态度?”
张星遥看着走进来的陈青,看到他身上穿着的浴袍——显得小了一号,有点紧巴巴的。她眼角一抽,感觉耳朵热热的,冷声道: “就这态度,你个变态,穿我浴袍干嘛?赶紧脱了!”
陈青也有点尴尬,挠了挠头:“我又没带换洗的衣服,再说刚才……” 说到这里,他没再说下去,反正彼此都懂。陈青转而说道:“我现在要是脱了,就真成变态了好嘛?再说我也别扭得很,你赶紧给我找件新的再说!”
“我这儿哪有男人的衣服给你?”
张星遥无奈道,“算了你穿着吧,反正脱下来也是要扔掉了,先将就一晚。”
“诶,张星遥,我都没嫌弃你,你还嫌弃上我了?这就要扔掉了?”
虽然自己穿过以后,对方扔掉很正常,但陈青总觉得吃亏了,强行吐槽了一句。 “懒得跟你废话,快去把自己衣服洗了!难道你明天想穿着这身见我三爷爷?”
张星遥挥了挥手道。 “哈啊~我困死了,等明天早上这里的阿姨上班了,拿去洗下烘干吧,很快的。”
陈青打了个哈欠,懒得连动都不想动:“我今晚睡哪?客厅沙发?”
“我这儿客厅哪有沙发?自己在旁边搭个地铺。”
张星遥指了指床尾放好的褥子、空调被和靠枕,又指了指落地窗旁的木地板。 说完,她拿起一套睡衣,走进了淋浴间,应该是洗澡去了。 陈青上前两步,拿起那些东西在地上铺了起来。铺到一半,他突然看到了张星遥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一下子想起自己还有女装照在她手里。 他偷偷瞄了一眼背后淋浴间的木门,蹑手蹑脚走到了床头,点亮了手机屏幕。 试了好几个有可能的密码,全都不对,陈青只好一脸丧气地放下手机,重新转过身铺被褥。 就在这个时候,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张星遥丧心病狂,拍我女装,我干嘛这么规规矩矩地睡地板? 现在她在洗澡,我只要提前占领床位,睡地板的不就是她?反正我一睡上去,她肯定连床都不想要了,不可能再把我拉下来,自己睡床。 想到这儿,陈青扔下了手里快搭好的地铺,直接往床上一倒,打了个滚,卷住被子睡到了大床中间。 鼻尖传来幽幽清香,是张星遥身上的那种味道。陈青心跳骤然加快了几分,感觉这样自作主张睡人家女生的床,有些羞耻。 会不会太过分了?不,跟女装照比起来,到底谁更过分啊……他很快战胜了心底小小的道德感,调整了一下睡姿,闭上了眼睛。 半个多小时后,张星遥洗完澡出来,穿着严严实实的棉质睡衣,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卧室内看去: 落地窗的地铺才刚刚垫好褥子,空调被和靠枕随意扔在上面,陈青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但她仔细一倾听,却能在房间里听到悠长的呼吸声,声音是从……床上的那卷被子里传来的?! 张星遥那双桃花眼陡然睁到最大,面颊瞬间绯红。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挤出某个人的名字:“陈——青——” 那卷被子抖了一下,陈青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脑袋,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缓缓说出了一个很敷衍的借口: “我说,我是不小心摔倒在床上,自觉污染了你的床,所以就干脆睡上面了,然后把干净的地铺留给你,你信吗?”
张星遥嘴角抽动,把擦着头发的毛巾甩到了陈青脸上:“我擦的不是猪头!你说我信不信?!”
陈青拿开脸上的毛巾,扔到床头柜上,挑衅道:“反正我已经睡床了,你只能睡地板。我故意的,怎么滴吧?”
“你信不信我给你扔院子里睡鹅卵石地板去?”
张星遥看着他嚣张的表情,神色不善。 陈青撇撇嘴:“那我连夜走人,不配合你了!”
张星遥眸子一眯:“你走一个试试?明天你女装照就传遍整个江大!”
“那我就去宣传,你喜欢抱着毛绒玩具熊睡觉!来啊,互相伤害啊~”陈青毫无顾忌地反击。 因为之前已经社死过了,又调整好了心态,这次说到玩具熊,张星遥倒是没太大反应。 两个人僵在那里干瞪眼,好一会儿,张星遥也没真的动手把陈青扔出去,她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走到地铺旁,把它铺好睡了下去。 陈青稍稍得意了一下,把灯一关,又缩回了被窝。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把脑袋伸了出来,觉得刚才的事挺幼稚的,转过身主动朝地板方向问道:“诶,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