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这位仙子已经在这呆了七百多年了,还有什么地方是她没有找过的?她花了七百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出口,凭自己怎么可能能找到?“仙子,”周正刚想辩解几句,可是那女子正在气头上,怒不可遏地吼道,“别磨磨唧唧,赶紧找!”
“不是,仙子,你总得给个方向吧?让我去哪儿找?”
“我要能知道,还要你去找?是不是想耍滑头?找打!”
说完,不由分说,手中凭空多出一把长鞭,劈头盖脸对周正就是一鞭。周正急速想躲,可是,那里躲得开?结结实实的一鞭打在身上,不仅把他的元神打虚了一半,而且,那种痛楚绝不是一般的撕心裂肺!眼见那女子还要再打,周正急忙大喊,“仙子手下留情!两个人一起想想办法,总比一个人强!再说,在下既然能闯进来,说不准真有办法能再出去?请给我点时间!”
“你真能出去?不是在骗我吧?”
“能不能出去,我现在真不知道!但是,”见女子又要动鞭子,周正急忙喊道,“但是,总要试一试吧?万一,行呢?”
女子冷哼一声,“好,让你试试!但是,你要敢骗我…”女子毫无征兆又是一鞭子。这鞭子比第一次轻了很多,但是,周正的元神还是又被打虚了一半,几乎变得透明。再也无法实化,无法承受身上的物品重力。长刀、香囊和小白狼被摔在地上。看见小白狼,女子手指微动,一把把小白狼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一直沉睡的小白狼,女子的心情由怒变喜,“这么乖巧的小东西,让姐姐好好抱抱。”
然后,女子再也不理周正,自顾自逗起小白狼。周正长出一口气,心想,这女子被关押了七百年,心性喜怒无常,自己还是少招惹她的好!他趁女子不再关注他,偷偷溜进香囊荷花里,快速补充元神的损伤。这一次恢复的时间不短,等他再次出来时,发现天光发亮,已经到了白天。女子怀抱着小白狼,坐在半空中一处突出的岩石上,抬头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周正不愿触霉头,静悄悄躲在一处角落里晒太阳。这处秘境空间如果说只是为困住这位女子,好像也说不过去。上面一层的废墟之地,绝对是一处曾经真实存在于这天地间的地方。这个不同于狼原。狼原里面所有的空间和山石草原全是芥子空间的主人随心添置的。而这里,更像是现实世界的一处地方,被整个封困了。尤其是这个天井,周正经过细细打量,发现这儿更像是一个仙人清修的道场。中央只有半尺高的石台,应该就是打坐的地方,旁边残破的石墩,应该有一张石案曾放于那里,用于放置案牍典籍。石台的另一侧也残留着半拉石块,估计应该是一个烹茶的石桌和几把石墩。闲暇之余,品茶悟道,人生一大乐事!石台东侧的崖壁上,有人工开凿的一排排书阁,想来之前,里面应该放置着大量的书籍。可惜,石壁书阁现在已经被破坏地面目全非。看来应该是这位女子生气时给毁了,留着开山打洞用了!石案石桌也早就被破坏殆尽,看看石台旁不伦不类的石砌火炉,就能猜到,这些东西的最终去处。简直暴殄天物!这样一个地方,若说是为了囚困女子,还不如说是为了让她静心潜修!青阳跟这个女子到底什么关系?周正很想知道,女子口中所说的青阳,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才把这个女子封困在这里?这对于周正是否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事关重要!可是,他不敢问!昨天晚上的两鞭子,那女子明显手下留情,才保全了他的性命。可是,那种钻心剜骨的疼痛,一直持续到现在,让他想起就不寒而栗!太阳高高升起,今天的天气不错,万里无云,光芒万丈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周正找一处低矮突出的岩石,斜靠在上面,微闭着双眼,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是,突兀的一声捶打声音惊得他一不小心就摔了下来。那女子不知何时从岩石上下来,又开始打铁!那可恶的巨锤捶打铠甲的噪音再次响起,一声一声搅得周正心烦意乱。这女子真有病!都七百年了,要是那件铠甲能被打碎,何至于等到今天?周正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要破坏那件铠甲?难道那件铠甲是破这个封印的关键?他张张嘴,想叫停女子。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他是真不愿意去招惹那位女子!算了,噪音虽然难以忍受,但是,总好过挨鞭子吧?咬牙,忍了!可惜,他不想招惹那女子,那女子却不愿意放过他!他那种不屑的表情被女子尽收眼底。女子大怒,冷冷说道,“你,法宝不错,短短这么一阵,元神竟然恢复如初了?”
周正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地把香囊紧紧攒在手里。“那个,仙子,小物件,偶尔能帮助元神恢复一两次,多了就无效了,让你贻笑大方了!”
周正真害怕女子知道荷花的功效后,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折磨自己?不过,女子并没有在意他的香囊,而是向他招招手,“你不赶紧找出口,瞎墨迹什么?过来!拿锤子砸!”
“在下…”周正刚想拒绝,就见女子手中的长鞭又出现。他急忙一溜小跑跑到炉子边,“在下,遵命!”
周正拿起巨锤,一拎之下竟然没有举动。他马步轻蹲,调集四周的天地灵气,使出吃奶的劲才勉强抡起巨锤砸了一下。这个巨锤是仙界的宝物,凭周正仙阶六层的修为,尤其还是一具灵体的情况下,想要催动极为费力。连着砸了十几下,他再也举不起巨锤,累瘫在火炉旁。“没用的家伙!滚开!”
女子的火气很大。“仙子,仙子,”周正急忙开口,“既然仙子让我找出去的法子,仙子能不能告诉在下,仙子是被谁所困?为什么困在这里?”
“这与找出口有何关系?你这是找打!”
“仙子莫急!有关系!有关系!”
见女子没有动手而是听他继续说,周正赶忙理顺思路,慢慢说道,“仙子你想,你在这里七百年了,这片空间的犄角旮旯你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出入的机关,说明这出入口可能不在任何地方,或许就在你自己身上。”
“胡说八道!我自己身上要是有机关,我自己能不知道?再信口胡吣,小心我灭了你!”
“仙子莫生气,听在下说完。我先请问仙子,这几百年来,我是不是第一个到这儿来的人?”
“不错。”
“在下虽然不懂阵法,但是,我家娘子是这方面的高手。她曾经跟我说过,若是成心要困住或封印住一个人,不会留出口,但同样也不会有入口。但是,这片秘境空间却不一样,我是通过两道门才进入此地。说明,这并不是一个困阵,最初把你留在这儿的人,并没有打算长久封困你,一定留有出去的通道。另外,天地不全,阵法也一样,总有缺漏。即便是最严密的封印之地,也总有最薄弱、最容易能被破解的出入之道。我既然误打误撞能闯进来,说不准就是破解此困阵的关键因素。还请仙子相信我,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咱们一起分析分析,说不准就能找到破解之法!”
“你?”
女子眼神中充满了极度不信任。“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什么都不是。你七百多年没遇见人说说话了吧?你就只当是给自己解解闷,把自己遭遇的前因后果说一说。我在旁边还能支个声、回应一两句,你也不会自言自语闷得无聊,况且,又没有什么损失?您说呢,仙子?”
经周正一通白呼,那女子还真有些动心。毕竟七百年了,她连一只活物都没见过。就在这一成不变的地方呆着,憋也快憋疯了!“你真想听?”
“想听,想听!”
“可是听过我秘密之人,结果只能是死!你还要听吗?”
周正很犹豫。他可不想死!可是,若是没办法出去,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仙子,我听!到时候,我要是找不到线索,咱们出不去,你再杀我也不迟!”
女子没再说话,轻轻抚摸着小白狼,盘膝坐到石台上。见女子没有反对,周正也盘膝坐上去,呆在一角。过了好半天,女子才自言自语对着小白狼说道,“你这小家伙,睡得这么死,估计天雷来了也吵不醒你!我的欢欢,跟你一样,也贪睡。他是一只小老虎,有一次,整整睡了一年,可把我吓坏了。后来,风哥告诉我,他是在进化。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妖兽的进化原来睡一觉就行了!太容易了!真羡慕你们!可是,我还得被师父逼着去练功,天天悟道,烦都烦死了!那个时候,天天都想着下山闯荡,去大展身手,去惩奸除恶,去普度众生。可是,现在想起来,人心险恶!山上的日子才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日子!”
女子絮絮叨叨开始讲述自己上山学艺的事情。她和她口中的风师兄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风师兄对她很好,时时刻刻都宠着她,什么事都随着她的心意走。她喜欢的,他一定也喜欢。她不喜欢的,他再喜欢也会从此丢掉。他不愿看见她生气,他更不愿她为了他而伤心。师父,以及所有的同门都认定他们会走到一起,她也觉得他们彼此之间注定要在一起。可是,一切,全是从那个叫青阳的人出现那一刻开始,全都乱套了。青阳是师父的忘年交,跟她的风师兄也是极其要好的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把酒论道。青阳在天庭好像没什么特别明确的职位,但是,权力却很大。不仅能随意调动各部天将,他手下还有一支专门的精锐部队。这些人不属于天兵天将的任何序列,也轻易不上战场厮杀,而是直接听命于玉帝。他们到底做些什么,女子并不知道,只知道她的风师兄后来也成为了那些人中的一员。从此,风师兄提前下山跟着青阳走了,而且,除了偶尔的书信来往,很少有时间再来看她。之后的好多年,青阳还像往常一样时不时来山上找师父,可是,风师兄却再没有回来过。她很急很怒,几次找到青阳讨要说法。可是,每回青阳总是避重就轻跟她说些不疼不痒的事,嘻嘻哈哈把她哄得晕头转向。等她回过味时,青阳早已告辞下山了。她气不过,跟师父赌气几会,终于如愿以偿获准下山,第一时间就去找她的风师兄。两人的第一次重逢,并不愉快。因为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师兄,竟然和青阳正陪着两位绝色的女仙子在把酒言欢。可想她当场是多么地怒火中烧!后来,她被风师兄强行给带走。不管她如何哭闹,不管风师兄如何软语赔罪,可是,只要一提及当日之事,风师兄就闭口不言。时间久了,她选择了原谅师兄,还想和以前一样和师兄幸福在一起。风师兄也的确是这样做的,还是那样体贴地关心她的衣食住行,那样在意她的喜怒哀乐。她交代的事,只要有时间,一定亲力亲为,绝不假借旁人之手。她大部分的要求,总是想着法儿地帮她实现。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敏锐地感觉到,风师兄的心变了,不再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她身上,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之间有了秘密!师兄有很多事都瞒着她,尤其是青阳来做客的时候,两人动不动就避开她。她曾经三翻四次追问过,可是,师兄总是笑笑让她别多心!她说下一次青阳再来,她也要跟他们坐在一起聊天。可是师兄却说男人喝酒,女孩子凑什么热闹?头一次婉言拒绝了她!为此她大闹过,可是,头一次,师兄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