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阁—
杜远容刚回到杜府,换上新衣,杜知意就火急火燎的来找她。
“我和你说,天大的消息,匪夷所思的消息,我刚刚听到的消息。”
杜远容沏了杯茶端给杜知意,让她慢慢说。
“宋笙,那个嫁给陆桐的宋笙你见过吧?”
“嗯,陆桐不是不见了吗,宋笙找到了?”
杜知意很少这样坐不住,喝过茶水就要与她说刚获得的消息。
“不是,不是,是六王府。”
杜知意说话还在大喘气,她并不着急问,等她缓过来气了再说。
“六王爷新纳了一个侧妃,那个侧妃长得和宋笙是一模一样,还说是什么和顺伯爵府的嫡女,因为常年在外头养着,现在才接回来的。”
“是圣上同意的吗”
按常理来说,侧妃和正妃同样是需要上皇谱的,这就说明需要上位者同意,如果这位侧妃是圣上同意的,那也没什么问题。
“圣上都爬不起……”杜知意刚说完这句话,就发现一屋子的看着她,心里猛一激灵,“我慎言。”
“要我说,这个六王爷也是个人物,圣上都没下旨,他自己倒是先封上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纳个侧妃。”
说着说着,杜知意就凑到她跟前,“还有更离谱的。”
“别人都在猜测,这位侧妃娘娘就是那个宋笙,六王爷强抢别人妻子的事情不少,这陆桐,极有可能就是着了六王爷的道。”
“有证据吗?”
“啊?”
“如果没有证据,就在背后这样嚼舌根子,那位侧妃娘娘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也是个脾气好的。”
是不是宋笙,她不在乎,只要不要碍事,她都可以让她多跳两下。
杜知意小小的鄙夷了一下,“那个侧妃不是个好对付的。”
“怎么说?”
“她刚进府,就拿了王府后院的执掌权,把王妃娘娘气得一病不起,关键是,六王爷对此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反而宠得不得了,这是什么世道。”
她手里继续沏着茶,“六王爷和王妃感情好吗?”
“全天下都知道,六王爷嫌弃王妃,这有什么好问的。”
杜远容笑而不语,杜知意看了她一眼就知道,难怪了。
“所以,你急慌慌的来找我,就是要告诉我这些?”
杜知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从大袖兜里拿出一张烫金的请帖。
“差点忘了正事,六王府送来了,母亲让我俩都要去。”展现出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还说,现在朝中局势不明,少给家里添麻烦。”
她端详过请帖的内容再合上,“我们是客,去就是了。”
皇宫大内—
杜奕承已经在重华宫批了两夜的奏折,自打圣上病了之后,除了持汤奉药,就是上殿议事和奏折。
只不过,如今这座庄严肃穆的重华宫多了个瑟瑟发抖的六王爷,正跪在殿下等着训斥。
“殿下,六王爷已经跪了许久了。”
福顺是从前,杜奕承母妃身边的管事,现在调到杜奕承身边做了管事太监。
刚奉了茶到杜奕承跟前,看见六王爷跪了许久,想着殿下是否是政务太忙,忘记了这么个活人。
“福顺,做你自己的事。”
“老奴明白,只是六王爷在这跪着,明天不知到外面,又要把殿下说成什么样子。”
六王爷听出来福顺在替他说话,猥琐的脸上挤出几点笑意,向福顺答谢。
翻开下一本奏折,冷瞧过下面那个不知好歹的蠢货,“他有那个贼心,就该有那个贼胆。”
“开了口,还想收回,谁教他的道理。”
“皇兄,不,兄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敢,你知道的,我不敢。”
六王爷现在追悔莫及,被宋笙那个贱人哄得是七荤八素的,动了那不该动的心思,坐享那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齐人之福。
从进了重华宫,他就没起来过,他这位白捡来的大哥,眼睛就跟个钉子似的,把他钉死在了这一块地方。
六王爷扣着自己的衣角,已经扣到指节发白。
“你有什么不敢的,来的时候不是势在必得吗?需不需要,让我取了你的枭首,命人再仔细瞧瞧。”
六王爷可是听说了,二皇兄的府邸,一夜之间成了无人之地,那股血腥味,过了一晚都不曾消散。
“我那是吃醉了酒,一时说的浑话,兄长千万不要与我计较,千万不要生气。”
六王爷吓得立马尿了裤子,跪的那一块板砖水渍晕开一片,重华宫一旁站立的几名侍婢立马闻到了一股骚味,不经意的捂了捂口鼻。
杜奕承见到这样的,从来都是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可我不能不当真,所以,我允了。”
他将六王爷刚刚送上的折子批阅好,扔到他的跟前。
六王爷咽了口水,擦了擦手心因为紧张而出的汗,立马捡起面前的奏折。
这就成了?杜远容,这就成了他的?
再定睛一看的时候,发现侧妃改为了正妃,“兄长,这……”
杜奕承一个眼神就让六王爷没了下文,刚伸出来的脖子,当即就缩了回去。
“她不会为妾,要是要给,也是正妻。”
“可我那婆娘,是父皇……”
“我说,父皇同意了。”
“是。”
六王爷心里嘀咕着,他说是就是吧,反正他最大,自己反正不在乎谁将来骑在自己的头顶,只要有酒喝,有美人,什么都好说。
裴公爷的未婚妻子,终于归他六王府了。
正窃喜着,杜奕承从头顶传来的话,如一盆冷水泼了个干净。
“你不许碰。”
“什么不许碰,杜远容吗?那不是我的王妃吗?我……”
“有些话,我只说一遍,你不许碰她,若是让我知道你敢亵渎,我就废了你的命根。”
六王爷当时就泄了气,自己素来泼皮惯了,哪怕是对上了铁血手腕的杜奕承,一时之间也忘了收敛。
“那我娶她做什么?我不娶了!”
杜奕承一个眼神示意,福顺就让守在重华宫外的侍卫领了长棍进来,架起六王爷就要打。
“兄长,我错了,我又口不择言了,我知错了,啊!”
殿上的那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理都不曾理会六王爷的求饶,侍卫的长棍一下又一下地狠打在六王爷身上,上面的没喊停,他们不敢。
十五棍后,六王爷睡觉流淌血渍,脸涨红得如菜场的猪头,但意识还清醒。
杜奕承让人泼了盆水,六王爷混乱的脑袋顿时清明了不少。
“我问你,杜远容是什么人?”
“是,是天上的神仙,是佛堂的观音,我一定会每日三盏香,好生供奉。”
杜奕承弯起嘴角,还行,不算太笨。
“带六王爷下去。”
杜奕承下了旨,侍卫当时就把六王爷架着出宫,重华宫的侍女精细地清扫地板的污垢,恨不得翘了那块玷污的地砖。
宋笙今天怂恿这六王爷进宫,自己也没闲着,早早套了车在宫外等人。
正焦急着,六王爷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怕不是计划没成时,大老远就看到几个侍卫架着六王爷向她走来。
宋笙扶过六王爷,看见他身后被杖责的伤痕,不免心惊肉跳。
“王爷,您这是?”
上个奏折,怎么就伤成这样了,事情到底成了还是没成啊。
六王爷恢复了些许气力后,看见宋笙那熟悉的贱人脸,当时就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力气,狠扇了宋笙一巴掌。
宋笙捂着肿烫的半边脸,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
“王爷?”
“贱人!贱人!”
六王爷跟撒了泼似的喊着宋笙,然后命人将自己带上马车,快马扬鞭的把宋笙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