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国公府—
宋笙满肚子委屈想要哭诉,端了些宵夜一直在书房外等着裴朗,守着书房的小厮说裴朗一会就能回来,可她已经等了足足两个时辰。
“表小姐还是先回去吧,公爷可能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想来今晚也有可能不回来,表小姐还是不要等了。”
书房重地裴朗不让人进,宋笙又在外头站着,他一个奴才也不好让宋笙在这干站着,好歹是忠国公府半个主子。
看得出小厮为难,宋笙让侍婢过去塞了一些碎银给他些。
“一些碎银,请小哥喝茶,还请小哥让我家小姐再等等,若是真等不到,还要请小哥与公爷说一声,我家小姐来过。”
小厮收下碎银,只要不是让他犯主子忌讳,让宋笙在书房外再多等一会儿,替她传个话也无碍。
“那表小姐再等等,那边有有个凉亭,可以看到这边,若是表小姐累了,可以去坐会儿。”
宋笙向小厮笑过,“多谢。”
一盏茶的时间,裴朗回来,宋笙欢喜之余,瞥见裴朗手里似乎是拿着圣旨,难道是进宫去了,难怪要这么久。
宋笙吩咐侍婢跟上,快步跟上裴朗到书房。
他不是没看到宋笙,只是没想到她敢跟着他到书房来,于是在书房外停了步伐,“这么晚了,堂妹有什么事情,可以放到明日再说。”
这是他的书房,他说过不许旁人靠近,“下去领二十戒鞭。”
小厮意识到这是在说他,只能跪下扣头领罚,“奴才知罪,奴才这就去。”
早知道让宋笙等在书房外边,公爷都会生这么大的气,就算再给他一锭金子,他都不会让她靠近书房半径内一步。
宋笙忙要替小厮求情好歹是因为自己,如此罚一个小厮,日后在忠国公府还有何人愿意帮她。
可看到裴朗那冷漠的态度,宋笙只好三缄其口。
“你既然来了,我就不等到明日了,有些事情早些,晚些说都是一样的,早些说了你也好有个准备。”
裴朗没有进书房,手里拎着圣旨,走向宋笙刚刚等他的凉亭,后头宋笙跟着。
“六王爷今天求圣上下旨,把你许给他做侧妃。”
裴朗一句话,对宋笙而言完全是五雷轰顶,她就知道,今天宴会散了的时候,六王爷酒醒被扶出来,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那种直勾勾的眼神就是不怀好意。
可他之前明明醉得神志不清,陆桐保证过他会解决好的,怎么还会变成如今这番田步,这陆桐到底有什么用。
宋笙无力的跪在裴朗跟前,想要抓住裴朗的衣摆求他,却被他堪堪避过,哭声说来就来,“堂兄,那个六王爷府中已经有无数姬妾,笙儿怎么能嫁过去。”
“笙儿好歹是忠国公的小姐,六王爷风流成性的名头早已是传遍我朝上下,这样嫁给他做侧妃,不是拂了忠国公府的面子吗?”
“堂兄,你看看这支玉镯,宋笙也算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堂兄想必已经回绝了圣上,对不对?”
宋笙取下端阳长公主当年赐予的玉镯,让裴朗看着,她知道裴朗一定有办法,一定是解决好了才会来告诉她的。
“是,我回绝了陛下,说你已有婚配。”
轻飘飘的一句话又给了宋笙希望,起身收拾妆容,再听裴朗说完,“我请圣上下了旨意,让圣上许你和陆桐不日大婚,绝了六王爷的念想。”
宋笙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她不明白,她刚刚明明已经把话说得这样明白了,为什么裴朗还要把她推给旁人。
难道是因为,堂兄嫌她不检点,不肯要她了?可她是端阳长公主为裴朗许的妻子,堂兄怎么会这样对她。
“我对你无意,玉镯也是家母的爱惜小辈的意思,堂妹不要会错了意,你此番进京,我原也是想替你找户好人家,全了家母昔日的情分。”
“今日之事,也是意料之外,陆桐向我表明过心意,保证能够好好待你,我请了太后为你添妆,到了出嫁那日,会安排人送你出府,以后好好和陆桐过日子吧。”
原本是请太后下懿旨赐婚,不想六王爷横插了一脚,为了平息这件事,让事情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只能请圣上赐婚。
宋笙眼里已经没了光彩,裴朗每一句话都像针扎在心,她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被判了死刑,换作是谁都想不明白。
她该如何向姨母交代,向那伙人交代,她从此以后都不会是裴朗的妻子,从此以后都不会有人再帮她。
“有什么需要可以和你身边的嬷嬷说,忠国公府会满足你,届时我会在府门口送你上轿。”
“不必了,堂兄不必送我。”宋笙应了,可不代表她要认命,要真让裴朗送她上轿,才是告诉全京都的人裴朗是她的兄长,绝了她全部的念想。
他自认没有什么再说的,“早些回去休息吧。”自己径直走向书房。
宋笙的侍婢扶起她,“小姐,怎么办?公爷也没有办法了吗?”她们和那伙人说好了,小姐一定会嫁进忠国公府的,现在要怎么解释。八壹中文網
“去,去递消息,让那人来见我。”她不会放弃的,就算木已成舟,她也要做好准备,为她以后下舟做打算,她总会光明正大的坐在忠国公的后院里。
书房—
“小友已经解决一桩心事,为何还是愁眉不展呢?”广缘寺的大师已经在书房等了裴朗许久。
“空空大师怎么知道已经解决了呢?”裴朗落座在书案边。
大师得意一笑,“老衲猜的,要知道万事万物皆有始终,只不过现在这个开始,似乎不太稳妥。”
“我请大师来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想让大师帮我看看这些物件有什么不妥。”
他摊开从杜远容的碧水阁带出的物件。
大师只看了一眼,嘴里念着阿弥陀佛,“生死之人,生死之物,没有什么奇怪的,就是这味道能让人醉生梦死啊。”
裴朗拿起一件轻轻嗅过,“小友,不怕吗?”
“大师直说吧。”他见过杜远容的情况,可见不会有性命之忧。
“曼陀罗,这个味道是曼陀罗。”
宗教之花被用作迷人心神的工具,难怪空空嘴里不停的念叨阿弥陀佛。
“这些物件想必是从杜小姐的手中得来的,小友可要提醒着,虽然没有大碍,可长此以往未必是件好事。”
“大师怎么知道是从杜小姐手中得来的,大师见过她吗?”
“有幸得见过一次,可那次味道极淡,可见是那香气的源头不在身侧,又或者广缘寺香火味重,盖过一些。”
“我知道了,还有一事,劳烦大师去东禹走一趟。”
空空接过裴朗交予的信件,上面写着东禹皇室亲启的文字,“小友可是准备好了?”
“总是要清楚的,现在知道也未尝不可,只是我现在被困京都城,身边眼线众多,分身乏术,要劳烦大师走一趟,替我打探消息。”
“许久没有饱览山河,借小友的光,老衲就走上一遭。”空空将信件放入袖中,“还有一事,小友是否已经动用暗处的布防?”
“没有,大师是在害怕什么?”
“这桩陈年旧事牵扯太多,庙堂的老虎已快进气数,可潜邸的老虎却在磨练爪牙,小友要当心反噬。”
“那只老虎不足为惧,它既然已经向身边的人出手,就不能怪猎手发现它的踪迹,它才是心急的那一方。”
“小友心中有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