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正多是外伤,这瓶伤药要记得要经常擦拭,要想不留疤,小郎君要自费些功夫,老夫能力有限。”大夫拎着药箱从厢房走出来。
“多谢大夫。”
“还有,先前令正是不是热寒未愈,加上这几日路上奔波,恐怕要再悉心养上一段时日。”大夫也是心疼小夫妻俩,时局如此,更别提普通小老百姓,造孽啊。
“明白,先生请。”送走大夫,杜远容还在熟睡。
七七跟了他们一路,现在才从屋外进来,“主子,行七来吧。”看了看裴朗手里的伤药,怕是主子不便,她一个丫头会好很多。
谁知道裴朗自己进去了,“去买顶帷帽来。”
七七猛拍一下脑门,小姐真的是女主人啊,前些日子行二和她打赌原来是这个意思,她还傻乎乎地跟着赌,这下好了,一个月的月银没了。
裴朗在床边坐下,轻轻从被褥里拿出杜远容的一只手,看了看伤口仔细上药,感受到动静,杜远容也渐渐转醒过来。
“醒了,我一会儿去买些膳食回来,有没有想吃的?”裴朗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七七呢?”她好像恍惚间听到七七的声音,“你不要怪她,她尽力了。”
“让她去买帷帽了,一会儿就回来,不用担心。”她还真是喜欢那个丫头。
“杜永江递了信过来,杜大人和你大哥在回来的路上,时候一到,我就带你去找他们,回了京都闲言碎语少一些。”他倒是希望杜远容就这样呆在他身边,可现在不行。
“好,我想喝点粥。”
“等我上完药,你忍一忍,衣服脱了?”裴朗和她商量。
杜远容把手放回被褥,“等七七回来。”
“老夫老妻了,还要顾忌这个?”裴朗拧着眉头。
杜远容用手抹了抹他的眉头,笑想,人好看,怎么都好看,可就是不想给别人看,“你都顾忌我回京会有流言风语,怎么不再多顾忌一下。”
裴朗拉过她的手吻过,然后躺在她身边,“做和尚太难了。”
“你可没做和尚,我才看见你见荤了。”她承认,她故意的。
七七的咳嗽声从屋外传来,“主子,行七回来了。”
裴朗真是郁闷,什么时候曳白才能让这个家伙懂点事,他起身整理好衣摆,“进来吧。”
七七一进来就看见醒过来的杜远容,声音里都透着欢喜,“小姐,你醒了?”小姐没事可太好了,这可是救星不是。
“你去买东西去吧。”
“好。”裴朗把伤药递给七七,自己关上门出去了,七七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主子这也太乖了吧,要是说给行二听,打死他都不会信的。”裴府的主子看来是小姐。
“你还敢说,快过来。”
休养两日后—
七七给杜远容上完药,换了身干净衣物,戴上帷帽就启程离开了。
坐上马车,杜远容把临行前让裴朗买的糕点交给七七,“给你的,辛苦了!”裴朗怎么管理下属她不管,也不会管,可七七之前如何护着她,她也看得见。
七七喜欢吃的,打开食盒看见是各式各样的点心,瞬间觉得背上的惩戒都不痛了,“谢谢小姐。”
裴朗在外头驾着车,听着里头的动静直摇头,杜远容知使他惯了,看样子七七才是她的自己人,指不定哪一天七七都要越过他去,“行七。”
七七吃得正欢,听到裴朗叫她,急忙咽了嘴里的糕点,“在!”
“你跟过来的路上有什么异样没有?”
“有,我的路上曳白也是一道走过一段的,碰上一支队伍,一开始要打起来,可他们看到我们身上行号又退了。”
“曳白去追了?”现在只有行七在旁。
“是,也不是,我们都去追了,可是没追上,让他们跑掉了,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我们发现他们身上有东禹的物件。”
“寺庙的那伙儿贼人也是东禹的。”杜远容听着他们的对话,想起了什么。
“小姐怎么知道的。”
“他脱掉上衣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左肩骨的鱼纹印记,那是东禹才有的标志。”那时情况紧急,她没来得及细想,现在看来是一伙人,“可他们为什么对你们避而不攻?”
“也不是避而不攻,他们挑了人。”
“主子怎么知道?”一个主子,一个未来主子夫人,都是个顶个的聪明,那她以后还能耍滑头嘛。
“你来得太快。”从他带着杜远容离开,不过一日行七就跟了上来,看来是逼得紧,“他们应该是冲着你来的。”裴朗看向她。
“是宋笙吗?”她只能想到宋笙了,这是上辈子都不曾遇到的事情,她们是远日有仇,近日有怨。“她不傻又在意,单凭你说一句要避讳,她都能想到是我。”
“让你们查的东西,查得怎么样了?”裴朗先前吩咐过探查老家那边主宅的情况,见行七摇头,显然是一无所获。
“越是没有痕迹,越是不可信,布防百密都会有一疏,何况是人本身。”杜远容的话裴朗是赞同的。
“我们和东禹毕竟是两个国家,若是她身后的人真是那边的人,我就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连你不都是在战场上出的事吗?”
“行七,你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吗?”这件事情没解决之前,杜远容的身边都需要人。
“嗯,行七知道。”
“要和圣上说吗?”牵扯到两国利益,她觉得裴朗该告知圣上。
“说过了,却不在意。”他见杜远容疑惑的表情,“咱们这位圣上的心思,现在全在如何镇压内乱上,无暇顾及外患。”
马车一直行进到官道就停下了,“我们在这等杜大人过来。”裴朗下马车接过杜远容,见她忧心,“不用想了,既然我们已经占得了先机,就不会出乱子。”
“嗯。”
不一会儿,前面走来一队人马,杜远容带上帷帽走到官道正中间,裴朗拿出忠国公府腰牌,在前的领队看到有人,也停止前行,报情况给杜大人。
“杜大人,前方有一名女子拦住了去路,同行的还有忠国公府的裴小公爷。”
杜侑安身边的青年一听,掀开车帘来看,“父亲,是远容。”
杜永江前些日子来信,说家里妹妹去寺庙烧香遇到匪徒,但幸好没有大碍,只是笙笙在其中遇到状况受了伤,裴小公爷救人心切带她寻大夫治疗,不日会和他们碰头。
“去吧。”杜侑安挥手,让大儿子下马车去接回女儿。
杜远容正等着,人就来了,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大哥,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对她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大哥!”
七七抬头时,见到了这位玉面郎君,只觉得像他这样气度儒雅之人,为何不是白衣翩翩,反而是一身黑色劲装,黑发高束,倒是显得丰神俊逸。
不过,还是她还是觉得,自家主子略胜一筹。
“远容。”
杜远容掀开帷帽上的白纱莞尔一笑,“大哥,这是忠国公府裴小公爷。”
“杜府奕承,见过裴小公爷。”
裴朗见他行礼,自然也要有所回应,“杜大公子好,裴朗有礼。”
“敢问这位姑娘是?”杜奕承看见一旁的七七。
“杜小姐先前有伤,裴朗一个外男不好插手,只好随手买了一个丫鬟,供杜小姐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