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就是小商贩的那个月之玙玉坠,另一个是云浮宫到底是什么地方。见小姐不发一语,水儿默默地站在赵如凝身旁,细心地询问,“小姐,初来赵府,定是有诸多不惯吧。没事,有水儿我呢,你要什么不要什么,只管同我说,我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我被老爷买进府的时候,同你一般年纪呢,一转眼,18年过去了,赵府上下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你要是有不明白的,只管同我说,我定知无不言。”
听到这里,赵如凝随口答了一句:“水儿,你真是个体己的丫鬟。有你在,一切都好。”
这一句可乐坏了水儿,她咯咯笑着,还不忘拉着赵如凝来一段忆往昔,“小姐,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俩玩捉迷藏吗?有一次,我躲进了冰窖,你找不见我,急得直哭。后来赵安发现了我,告诉了老爷夫人,结果,老爷将我一顿好打。”
二人笑罢,赵如凝不禁疑惑,“爹为何要打你?难不成,他定了家规,游戏时,只许我赢你们吗?”
水儿摇头,“老爷可没这么蛮横,冰窖是月之玙所藏之所,整个镖局,除了老爷和夫人,任何人不许靠近冰窖。我那时小,不懂这些,犯了大忌也不自知。”
赵如凝不过是闲聊了几句,谁料竟知晓了月之玙所藏之所。看到赵如凝沉思不语,水儿摇了摇她,“小姐,是思念夫人了吗?”
本没有这情愫的赵如凝一下子想起了家中生死未卜的妈妈,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如果真的思念夫人,我带你去夫人的墓前拜拜吧。”
水儿的提议赵如凝欣然同意,于是二人一同穿过后院,前往后山,拜祭亡母。后山的小路上并没有太多的杂草,想来一定时常有人来祭奠。水儿像是看穿了赵如凝的心思似的,连忙给赵如凝解释,“这些年,少爷常来给夫人扫墓,我偷偷跟过几回,每次,他都在夫人墓前长跪,忏悔,说着当年害你被掳走的事,我听了都不忍落泪。”
与墓碑只差了几步的距离,赵如凝和水儿看到墓前站着一个人,“少爷,你怎么也在?”
水儿越过赵如凝奔上前去,赵潋奇回头,看见赵如凝,吃了一惊,而后又迅速恢复神色,不知是不是站得远了,赵潋奇的表情有些模糊。“你也来了?”
赵如凝慢慢走上前,端详着墓碑上的一切。“来看看娘亲。”
他没有抬头。水儿将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赵潋奇忽然拉住赵如凝一同跪下,面对这陌生的墓碑,赵如凝的思绪有些混乱。“娘,妹妹回来了,你在天之灵,多看着她,再不让她离开赵府。”
赵潋奇磕了三个头,惹得一旁的赵如凝和水儿也跟着磕了头。之后,他一言不发,离开了。日落之时,赵潋奇才从外面回来,一身风沙。赵如凝和赵宇天正坐在桌前,准备吃饭。“去哪了?一身的尘土。”
赵宇天英武的气度让这一句话颇具威严。“去了西口,过了关,找了行巫者。”
一落座,赵潋奇便开始大口吃饭,从墓前扣别至此,他水米未进。赵如凝哪管这些,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行巫者”三个字上。“行巫者?”
赵如凝疑惑地一问。赵潋奇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从衣服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大一小一对腰坠,大的递给赵宇天,小的给了赵如凝。“爹,这是我从行巫者那儿求来的灵蛊腰坠,给凝儿也带上一个,这样,她有任何危险只要摇动腰坠,我即刻便能知晓。”
赵宇天接过腰坠来仔细端详,“蛊需慎重,行巫者本领精,不怕他做手脚吗?”
赵潋奇伸出右手,只见他右掌被布带缠住,最外一层还能隐约看见血渍。“这灵蛊是用我的血养着,不碍事,爹放心。”
赵如凝听罢,心中五味杂陈,他这般用心,只怕是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妹妹了。可此刻,她不愿做他的妹妹……“凝儿,凝儿。”
赵宇天喊了好几声,赵如凝才回过神来。“爹。”
“你无大碍吧,怎么愣着不吃?”
说着话呢,赵宇天向女儿碗里夹了一块牛肉葱饼。“我只是看见哥哥以血豢蛊,实在不忍。”
“知道心疼哥哥,也算是成长了。定是这些年,你那莫如师傅教得好。今日晌午,飞鸽传书到了,我派去的人都禀了,说实在找不见古墓派,打听之下,也无人听闻莫如女侠。这般看来,凝儿好似在同爹讲一个玩笑话啊!”
赵宇天只言片语,着实吓得赵如凝不敢回应,赵潋奇这次,也默不作声,吃着饭,头也未抬。额间的汗珠正细细微微地往外冒,赵宇天正想追问,不料水儿来报,“老爷,齐老爷和清霂少爷到访。”
赵宇天忙起身出了饭堂。又逃过一劫。赵如凝暗自嘘了口气,这才看着一旁还在吃着饭的赵潋奇,话还未说出口,赵潋奇将空碗一放,也出门迎客去了。不安渐渐涌上了心头,赵如凝并没有跟着前去迎客,而是溜回房间,草草几笔,写了书信,拿出走时隐娘给她的黑箭,发出信号,引来飞鸽,这才传书去给隐娘。她不愿被赵宇天拆穿,因为她不愿就此离开赵府,离开……他。半柱香过去了,飞鸽未归。赵府内宾客进门,也没有不迎的道理,于是,水儿来到房门前,“小姐,老爷问你更衣好了没有?贵客光临,不能失了礼数。”
赵如凝假意摆弄了梳妆台前的几个珠钗,谁知水儿取了一件崭新的云霓裳,让赵如凝换上。水儿离开房间的空档,隐娘的飞鸽传书也随即到达。大堂上,齐永丰和儿子齐清霂落座后,问起赵宇天赵如凝的身体状况,赵宇天有些敷衍避讳。齐永丰与他多年的师兄弟,看出了端倪,于是追问,“师弟是在怀疑.”赵宇天微微点头。有些话说得刚好也并无不妥,反而更显听说二人的默契。齐清霂自小跟随父亲出入汀月镖局,怎么会不明白父亲的深意,可虽是匆匆一面,他却能感受到那个女子的不易,如果这一切真是骗局,她的意图是什么?毕竟在高手如林又守卫森严的汀月镖局,她实在占不到半点便宜。赵潋奇与齐清霂互看了一眼,似乎也看穿了彼此的心思,只是二人没有交流。赵潋奇从行巫者那儿得到的灵蛊,是个识主儿的活物,方才赵如凝接过灵蛊的时候,灵蛊并没有响动,这说明眼前这个人,即使不是自己的妹妹,也与自己有着不得而知的牵绊。所以,赵潋奇决定不说出口,继续如此相处下去。希望,行巫者关于妹妹已死的占卜,是错的。说不定哪一天,就能从这个女孩身上知晓妹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