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涯自从林安和走后就一直没有出过屋子,他一直闭眼盘坐在床上,剑匣子放在身边。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赵无涯终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只不过这时他的眼眸变得不一样了,他的眼里竟然闪烁出阵阵金光,就如同眸子里有一团火一般。
与此同时,他旁边的剑匣子也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就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忍不住想出去玩耍。
赵无涯笑了笑,伸出手抚了抚剑匣子,“怎么?连你也忍不住了?”
剑匣子停止了抖动。
赵无涯眉头一挑,看着外面说道:“徒弟也送走了,家也回不去,你就再陪我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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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山的密林里,林安和与宋语兰正艰难的走在里面,由于草木太茂盛了,林安和还要时不时的拔出剑来开路。
此时林安和身上的伤口基本上已经全部都愈合了,这痊愈的速度让林安和都大吃一惊,特别是自己开始吸收天地灵气之后,自己的身体就仿佛就更上了一层楼。
此时两人已经在这山里走了两天了,基本上也都没睡觉,白天赶路,晚上就烧堆火坐着聊天。
这两天两人也没遇见什么危险,别说野兽了,就连活物都没见到过。
不过按照赵无涯说的,只要两人朝着西北方向走,没几天就能看见官道了,这两天两人一直都在尽快赶路,为的就是早点出山。
林安和抬头看了看头顶遮天蔽日的大树,皱眉道:“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走到官道。”
此时林安和后背负剑,腰间挂着酒葫芦,颇像个常年走江湖的老油条。
宋语兰笑道:“没事的,欲速则不达,大不了就再走一天嘛。”
林安和点了点头,这点对于他来说倒是不算什么,他就是怕苦了宋语兰,所以他才一直走在前面给宋语兰开路,怕那些树枝杂草扰到宋语兰。
宋语兰一直把林安和的这些行为看在眼里,不过她也没有明着说出来,只是觉得自己欠林安和的好像越来越多了。
虽然自己只和林安和相处了半月都不到,但是林安和的品性宋语兰都已经完全摸清楚了。
说他聪明吧,他为了救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连命都不顾了,说他傻吧,他好歹也是个二境的修士。
想了很久宋语兰才对林安和有了一个定义,那就是林安和是个善心溢满的大好人,永远都是先为别人着想,哪怕自己吃亏也会傻乐呵的那种。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煦暖人心的翩翩少年郎却要遭受这些苦难,你说这老天爷可笑不可笑?
教养极好的宋语兰也忍不住在心里把老天爷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林安和倒不知道宋语兰心里想的这些事情,他一直在前面开路,不仅要找到最好走的地方,还要把杂草那些给踩倒,这样宋语兰就能好走一些了。
或许是觉得赶路有些太枯燥了,林安和又忍不住和宋语兰闲聊起来。
“宋姑娘,大周是什么样的啊?”林安和问道。
宋语兰被林安和这个问题问的猝不及防,她想了许久才说道:“大周……和大淮差不多吧,但是可能大周的百姓更幸福一些,起码大周没有天天打仗。”
林安和点了点头,道:“也对,只要不打仗那百姓也都安居乐业了。”
“宋姑娘你说,为什么大淮和西凉会一直打仗啊?”
宋语兰思考一番后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反正据我所知大淮和西凉打了好多年了,几乎就没有停战的时候。”
“打仗嘛,无非就是争土地争资源,反正到头来也都是那些皇室受益,百姓讨不到半点儿好处。”
林安和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
不过半晌后他又问道:“那宋姑娘,大周的律法严不严啊?要是杀了人会怎么样?”
宋语兰愣了愣,这些东西她还从来没有在意过,现在林安和这一问她还真的说不上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杀人偿命,这是大周的底线。”宋语兰微笑道。
林安和的脸垮了下来,他苦笑道:“那这么一来还是大周好啊,不像大淮这样,五十多条人命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不管不问的,罪魁祸首还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宋语兰怔了怔,随后立马安慰道:“你也不要这样想,这些只是那些当官的不作为罢了,北境那些国家天天打仗,朝廷从来就不管你老百姓的死活,所以北境才会地广人稀。”
林安和不说话了,说到底还得要自己拳头硬,不然就得吃亏,这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理。
可惜这些道理以前上学堂的时候也没人教给他,书上也没有这些东西。
不过即便如此,林安和也从来没有抱怨读书没用,毕竟父母从小就教导他读书是为了让他明事理、知荣辱、辩是非的。换句话来说就是读书有大用。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只可惜自己现如今都好久没读过书了,要是以后有机会还是得多读读书,就算不是为了明事理,那涨涨见识还是好的。
剑得练,书也得读。
宋语兰见到林安和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识趣的没说话了,这家伙经常这样,说不说话就不说话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就开始胡思乱想。
不过就当林安和还在想这想那的时候,他忽然看见前面好像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了。
林安和眉头一皱,紧接着就就开始笑了。
“宋姑娘,你看前面的是不是官道?”林安和指着前方回过头问道。
宋语兰上前一步,果然,前面已经没有林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敞的大道,而且上面还有新鲜的车辙子和马蹄印。
“对!就是官道!我们终于走出来了!”宋语兰笑道。
林安和把剑收回到剑鞘里,然后率先一步向前走去,三年了,他终于又回到了外面的世界。
当林安和踏入官道的那一刹那他还有一些恍惚,仿佛三年前的那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一样,一切的一切他都没有忘,也不敢忘。
这一天,这个命运多舛且心似骄阳的少年———
负剑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