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总是过得很快,甚至还没等树上的叶子全部掉完就冬天就如同后来的潮水一般迫不及待的来了。
这天早上,林安和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呼出一口寒气后喃喃道:“入冬了啊。”
如今林安和的身体早就已经远超常人了,即使外面的草木都结霜了他也没有感觉到有多冷。
林安和把剑倚在门上,返回屋子把酒葫芦给拿了出来。八壹中文網
林安和就这样顺势坐在门槛上喝起酒来了。
“不知不觉我都已经在这里住了快半年了,时间还真是快。”林安和喝了一口酒后自言自语道。
这半年多以来,林安和早已经数不清自己挥过多少次剑了,他只知道的是如今这把重达三十斤的寒墨剑在自己手里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自己的双手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
而让林安和有些诧异的是,自己好像对剑产生了依赖感,好像只要自己不握剑或者剑不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就会很不踏实,心里会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但林安和改变最大的,还是心性。
如今林安和性子越来越沉稳了,做事什么的也不再一味的只追求速度,反而是静下心慢慢的去做。
至于还有什么改变嘛?好像话还变少了些。
林安和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东边一点点慢慢升起的红日,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感慨还是恍惚。
这时,赵无涯也推开门走了出来,这老头子难得早起一天。
林安和率先开口笑道:“师父,入冬了。”
赵无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点着头。
忽然,赵无涯好像发现了什么,他猛然转过头,问道:“你小子不冷啊?”
林安和喝了口酒笑道:“现在身子骨好多了,不冷。”
赵无涯点了点头,随后也笑道:“臭小子,你现在勉勉强强算的上第一境了。”
林安和先是愣了愣,这就第一境了?为什么自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随后林安和眼前一亮,急忙询问道:“那师父,这千斤锁是不是可以卸下来了?”
赵无涯思考片刻后说道:“按理来说你现在踏入第一境,身体已经打磨成了,这东西的确也没什么用了。”
林安和顿时大喜,他笑道:“那师父我这就取下来。”
赵无涯“啧”了一声,随后怒骂道:“老子还没说完呢!”
林安和也不敢触霉头,他嘿嘿一笑,道:“师父您说就是,我听着。”
赵无涯咳嗽一声后说道:“虽然说这东西现在对你来说确实没什么用,但是你还是可以戴着,反正对你有益无害,还能慢慢的增加你的力量。”
“至于要不要戴嘛,就看你自己了。”
林安和思考半晌后点了点头,道:“既然有益无害的话,那还是戴着吧。”
赵无涯点了点头,笑道:“这才…..”
说到这里,赵无涯的话音戛然而止,他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眯起眼睛看向了远处的竹林。
林安和愣了愣,随后问道:“师父,咋啦?”
赵无涯盯了半晌后才淡淡说道:“小子,顺着路往上走到山顶有个水潭,在那里练剑不错,你现在上去练剑去。”
林安和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啊师父?”
赵无涯白了一眼林安和,“别废话,快去!”
林安和怔了片刻后,立马拿起剑就往山上走了去,虽然不知道赵无涯为什么要支开自己,但是林安和选择相信赵无涯,既然赵无涯故意支开自己,那就有他的理由。
林安和才走不久,竹林中缓缓走来一个老者的身影。
赵无涯挑了挑眉毛说道:“来了?”
来人渐渐露出了容貌,原来是陈拓。
陈拓慢慢走到赵无涯面前,他先是看了看楚祐清的屋子,随后淡淡的说道:“你原来是带着他跑到这儿来了。”
赵无涯答道:“那不然?你们不管他那就我来管。”
陈拓愣了愣,半晌后才说道:“我也是为了全族着想。”
赵无涯摆了摆手,道:“尽说这些没用,是你们把他撵出来的。”
陈拓也没有反驳,他看了看赵无涯后才低声问道:“他可有怪我?”
赵无涯忽然一笑,他靠着屋子坐了下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才翘着腿说道:“现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了?早干嘛去了?”
陈拓有些佝偻的身躯微微一怔,不过随后又立马恢复了平静,他看了看前方林安和的屋子后才淡淡说道:“起码他现在也有个归宿了。”
赵无涯笑了笑才说道:“这小子心胸可没这么小,他不仅没怪你们,打心眼儿里还感激你们呢。”
赵无涯指了指林安和屋子的门槛,道:“瞧见没,那小子就经常坐在这儿往村子的方向看。”
“这样反倒把我搞得里外不是人了。”
陈拓听完这些,好像如释重负一般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点了点头,转过身欲要离去。
赵无涯见罢,不咸不淡的开口问了一句,“你到底要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陈拓脚步一顿,转过身死死的盯着赵无涯。
赵无涯放下翘着的二郎腿,道:“我说错了嘛?你这不是在躲是在干什么?”
陈拓好像有些怒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根本就不懂。”
赵无涯冷笑一声,“我不懂?你就是怕了。”
“照我来说,你还不如林安和那小子。”
“就连他都知道有仇就要报,即使心里清楚可能赢不了也要努力,这才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事儿。哪儿像你一样,守着那破败不堪的老规矩怕的要死。”
“你可以躲一辈子,可族人们能一直躲下去吗?”
陈拓的眉头越皱越深,直到最后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我身为一族之长,我就必须把族人放在第一位,族人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赵无涯冷哼一声,“说的再多,都只是弱者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赵无涯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陈拓一声呵斥给打断了。
“够了!”
陈拓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赵无涯说道:“你已经不是我的族人了,你没有资格说这些。”
赵无涯咂吧咂吧嘴,像是一个无赖般的喃喃道:“咋还不让人说了。”
陈拓忍无可忍,顿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气息,那股凌厉的气息甚至震开了四周的碎石。
赵无涯嘿嘿一笑,道:“咋滴?想打架啊?我可不怕你。”
陈拓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但是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收回了气息,愤然的转身离去。
赵无涯看着陈拓的背影渐渐收起笑容,半晌后才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就不信了,这样都不能逼你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