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馆,说白了,大概就是那种适合‘养老’的地方。
当然,这每五天一次的讲武,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这是韩新的提议,说太子殿下对打仗这种事,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那,就让带兵经验丰富的苏烈苏将军,讲讲这每次出征之前。
都要做那些准备。
而苏定方,也是从最不起眼的一点点说起。
顺便,韩新自己也跟着学习一下,武学馆每天的日子,便都差不多像是这样。
而一到了申时要下值,裴行俭他们总能看到,韩新绝对是第一个离开。
说实话……
就韩新这个不着不急的模样,是人看了都上火。
好在,灭高句丽这种事,是没有最后期限的,不然……恐怕两人就要跟韩新急了。
不过……其实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就是剩下的两个人还没到。
直到这样过了足足有一个月,离得比较近的新安县县令,刘仁轨也来了。
韩新这才让两人带着刘仁轨熟悉业务。
刘仁轨历经过隋唐两朝,隋朝那时,他还是个年轻人,还在家里读书。
未曾出仕。
而现在,却已经是四十四岁的人了。
年龄,其实跟苏定方差不多。
只不过苏定方比刘仁轨,还要大上一些。
韩新对他道:“其实,我们武学馆的宗旨很简单。第一,就是组建以太子殿下为中心的可以参与并组织大唐对外征伐战争的智囊团。这话的重点其实就是,以后,我们就都是太子殿下的心腹。”
“第二,接下来,我们可能要承担一些重要的战争任务。就比如说……接下来,我们的短期目标,是灭亡高句丽。”
只见韩新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的疑惑,但是,当年陛下在太子这个岁数的时候,不也一样驰骋疆场,所以……现在也一样没有毛病。而且,这是得到了陛下的允许的。”
“因此,你若是担心会不会不合规矩,又或者说,会不会被人视同朋党,大可不必忧虑。我们这可是正规府衙!”
“然后……”
“我该说的也说完了,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疑问。”
刘仁轨当然有疑问!
只是被韩新这么一解释,好像又没有疑问了。
只是……最后,他还是不得不问了一句道:“可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韩新便道:“当年老祖宗茹毛饮血,也没有先例让你们烤羊肉一定要撒上来自西域的香料。自古以来,这所谓的先例,都是可以由我们自己创造。而我们的武学馆,正是这个开始!”
李治发现韩新这话说得很好,刘仁轨又面向李治诚恳地问道:“臣想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找臣?”
李治便望向韩新道:“是韩新举荐的你,你可以问他。”
然后刘仁轨又望向韩新,韩新便道:“因为我前些天夜观星象,觉得你有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的潜力。简单地说,就是觉得你是个人才。”
裴行俭这时也来凑热闹,问道:“那又是为什么要选我?”
韩新:“因为你也不错。”
裴行俭很是疑惑:“有吗?”
说实话,每年从弘文馆出来,考上明经的人,也有不少,唔……
至少也有七八个吧,因为唐初科举上来的人其实也不多,但为什么却偏偏选择了自己呢?
这是裴行俭很不解的。
韩新便道:“其实,你们都不要妄自菲薄,当然,也不能太过于骄傲。”
“总之……以后我们人就这么多,希望将来,通过诸位的努力,能让武学馆的名字,别人听了都竖起大拇指。”
虽说众人都不太明白竖起大拇指是啥意思。
因为在大唐,就根本没有这样的习惯。
不过……
这并不妨碍他们做阅读理解。
知道,这肯定代表的是一个好的寓意。
苏定方此时也是回过头来问李治道:“那太子殿下,我们什么时候着手开始对高句丽发起战争?”
刘仁轨一听这话,就觉得不靠谱。
那可是高句丽啊。
当年隋炀帝都打输了。
这时,他便道:“臣有一个疑问。”
李治回道:“你说。”
刘仁轨便道:“当年隋炀帝,就是因为打了高句丽,才灭国的。太子殿下,臣想知道,从长安走数千里之遥,劳师动众,去征伐一个穷困偏僻的蕞尔小国,真的有那样的必要?”
李治目光又看向韩新。
因为这都是韩新说的。
李治也觉得,没那个必要。
韩新便道:“高句丽,国中人口约四五百万之众,国中可战之兵,至少五十万。当年隋炀帝为什么要打他,就是因为他不听话,在大隋的边境屡屡挑事,但这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大隋的四周,就不允许有一个不听话的势力,因为如果有这样一个势力就会怎样?”
刘仁轨看着韩新等着韩新说下去。
“就会带动着其他大隋的小弟,也跟着不听话,这才是隋炀帝为何要打高句丽的原因。”
“可以说,在东方的这片土地上,只有一个共主,也只允许有一位共主。”
“而这个共主,以前是大隋,如今是大唐,如果我们大唐能看着一个蕞尔小国,屡屡挑衅大唐的国威,而我大唐还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我大唐威信在?以后,这北方的突厥,靺鞨,乃至薛延陀、新罗,是不是都会倒向高句丽?而就算是没有倒向,可会不会觉得,我大唐也不过如此?”
“那样那些四周的蛮夷,就会让大唐的北方变得更加地不安定。”
“所以……这其实不是为了打高句丽的问题,而是为了让其他所有人都看看,在这片土地上,到底谁才是那个第一。是维持国与国之间,国与那些外族部落之间,谁是君,谁是臣的秩序的问题。”
刘仁轨被韩新教育得无法可说。
虽然听着像是歪理,但好像,的确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然后他便道:“可像突厥、薛延陀,该反叛,他们还是会反叛。”
韩新:“至少……如果他们听到了高句丽被揍得很惨之后,他们就必须掂量一下。而此时大唐的北方边境,也能得到短则几年,长则可能几十年的安宁。”
“受教了。”
刘仁轨便对韩新行了行礼。
而苏定方跟裴行俭,也是以诡异的目光看着韩新。
这还是当初的那条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