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笑得眼眉弯弯:“放心!我买了辆马车!”
李铁蛋早看到了那拉着货物的黑马,原以为是裴音雇了车送货过来,没想到竟然是她自己买的。一匹马可不便宜,品相再差的,怎么也得要好几两银子,看这黑马皮光油亮的,没个十两银子只怕也拿不下来。他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裴娘子,你这是发财了?”
裴音眼里的笑意更甚:“卖了株草药,乖孙子孝敬的。”
李铁蛋平日也卖些杂货,常在这平安镇走街串巷,消息很是灵通,方才就已经听说了一桩逸事,此刻再听裴音这么一说,顿时眼就瞪大了:“原来仁和堂那株一百两的草药是从你这里买的?”
裴音没想到这事竟传得这么快,李铁蛋见她默认,不由得连连乍舌,又是羡慕,又是有些为她忧心:“这冷家人可不好惹,裴娘子,你可得当心些。”
裴音这原身在镇上住了多年,对冷家也略知一二,平安镇虽小,但地处要道,龙蛇混杂,冷家却能在此盘踞多年,除了仁和堂,大通钱庄也是冷家的产业,可以说几乎是牢牢掌控了整个平安镇的经济命脉。再加上冷家在京城有靠山,所以向来骄横跋扈,久而久之,连一个小小的药童也敢拿鼻孔看人。只是这冷三公子,却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她问了李铁蛋,李铁蛋对这些逸事八卦倒是知道得很清楚,立刻道:“听说这冷三公子是私生子,冷家大老爷年轻时闹的风流债,前几个月才认了回来。”
“这冷三公子一来,就搅得冷家天翻地覆,但说来也怪,虽然是个没名没份的私生子,冷家上下对他极其纵容,由得他荒唐胡闹,就连冷家大公子也被他当街揍过一次,却连手都不敢还。”
“这么有趣?”
裴音听得津津有味。“可不,镇上的人都说,这是冷家素日作恶多端,所以上天才降了冷三公子来报应他家哩。”
心满意足听完八卦,裴音又想起一事,“李大哥,我离开镇上有些久了,却不知四平巷的柳家如何搬走了?”
李铁蛋也是听过裴音的事的,知道这柳家公子就是她昔日的相好,见她当着相公的面,就这么大剌剌地问出来,下意识地就往应羲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应羲面色平静,并无不妥,李铁蛋这才道:“柳家三年前就搬走了,听说好像是发了迹,去了京城。”
“是吗。”
裴音心底冷冷一笑,跑得倒是挺快。不过,跑得再快,有些账,也迟早都是要算的。马车要拉货物,所以应羲驾车,裴音和阿璃仍坐的牛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到了村口。裴音让应羲先将货物拉回家,自己则和李铁蛋一起进了村,打算去看看马小虎,顺便给他换下药。至于李铁蛋的隐疾,需要时间来调制配药,李铁蛋自然是千恩万谢,没有不愿意等的。她下了牛车,就往马小虎家的方向走去,只是刚走到村东的大槐树下,就看到裴二婶拉着裴小梅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然后大嗓门儿一吼,震得树上的鸟雀都腾的一声飞了起来:“各位乡亲,你们都来评评理!我们裴家祖上不积德,出了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小娼妇,丢尽了我裴家的脸,我们两口子心善,好吃好喝的把她供着,又有哪里对不起她,眼下竟要这般欺负我女儿!”
裴小梅红着眼,显然是哭了一场,她扯着裴二婶的衣角,声音如蚊子哼哼,“娘,别这样,堂姐她或许不是有心的。”
裴二婶眼一瞪,“你这孩子,就是心肠太好,才会被她欺负!”
她立刻提高嗓门儿,添油加醋地将早上的事同村民讲了一遍,硬生生将这件事愣是说成了裴音和李铁蛋眉来眼去,然后当众羞辱裴小梅,还把她赶下了车。村民们也有些义愤填膺,纷纷指责裴音,“小梅到底是你堂妹,你做姐姐的,怎么能如此过分呢?”
“这相公既然回来了,就该安分守己过日子,居然转头就和男人眉来眼去,真是不要脸。”
裴二婶愈发得意,于是将裴音昔日在镇上的事又翻来覆去的讲了一遍,说的是那叫一个口沫横飞声情并茂。裴音抚额,这裴氏母女的段数吧,搭理吧简直自贬身价,不搭理吧又恶心人,简直像两坨臭狗屎,沾上就臭不可闻。她正要开口,却见一个人影如一阵风似的,一下就窜到了她身前,指着裴二婶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老母狗,装什么好人呢?这村子里谁能比你更尖酸刻薄?你养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瞧她那假惺惺的样,老婆子我看了都想吐!”
裴音定晴一看,这人满脸沟壑,身形干瘦,可不正是马婆子。却听马婆子继续骂道:“整日说别人勾汉子,你年轻那会,不也跟隔壁村的牛大力钻玉米地?两个人啃得唾沫星子糊了一脸,也就你家裴老二是个傻子,戴了绿帽都不知道!”
裴二婶被这一连串的暴击得打得促不及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差点没撅过去。裴音简直想击节赞叹!好家伙!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用魔法打败魔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