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一愣,裴音却瞧出些端倪来,轻声问道:“小月,她可是威胁你?”
“不、不、不,没有、没有。”
刘小月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全身不停地发抖,却不肯再伸出头来。虽然刘小月口口声声否认,但真相如何,明眼人都已能看得出来。刘大夫又是心中一痛:“小月,别怕,那恶婆娘已经跑了,你好好跟爹说说,她到底是怎么对你的?”
刘小月却再不出声,只将自己紧紧裹起来。刘大夫傻眼,将裴音拉到一旁,语带焦急:“裴娘子,小月这模样,难不成是中邪了?”
“不是中邪,”裴音叹了口气,“这是严重的心理创伤。”
陈凤莲长年虐待刘小月,又怕别人知道,定然是不停地对她进行精神上的控制,日复一日,一个不到10岁的小女孩,又哪里招架得住。比如刚才,别人只是发现了她手臂上的伤,她竟然就吓得立刻惊厥。只是她不出声,就定不了陈凤莲的罪,难道真要就这么便宜了她?心病还需心药医,裴音决定给刘小月下一剂重药。她掀开刘小月的被子,强迫她看着自己,然后说:“小月,你再不说实话,你爹就要死了。”
刘小月浑身一震,原本散乱的目光聚焦了起来。裴音继续说道:“我在你爹的体内,发现了很严重的慢性毒药,这些毒已经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只剩几个月命了。”
刘大夫一愣,不知道裴音为什么要信口开河。却见小月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眼里满是震惊:“不……不可能……”裴音:“现在只有找到凶手,才能知道下的什么毒,才能救回你爹。告诉我,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刘小月脸色大变,突然崩溃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明明说,只要我听话,爹就会好好的……她骗人……她骗人!”
“她是谁?”
裴音追问。“是……是后娘!”
刘小月终于说了出来,像是洪水终于决了堤,把那些压在心底的秘密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后娘她整天打我,说我是赔钱货,还不准我告诉爹,说要是别人知道了,她就用耗子药把爹毒死。”
“我怕她毒死爹,所以一直都很听话,呜呜呜,可是为什么她说话不算话……为什么她要骗我……”看着两父女抱头痛哭,裴音悄悄退出了屋外,给他们留下了交谈的空间。应羲和阿璃在门外已经听到了一切,看她出来,阿璃有些不解地问裴音:“娘亲,为什么小月姐姐这么笨,连这种坏女人的话也信?”
“小月姐姐太小了,”裴音抱起他,“有些坏人啊,就专门挑着这种弱小欺负。”
“就像二姥姥那样吗?”
阿璃说的,正是裴二婶。裴音有些惊讶,还以为阿璃只是个懵懂幼童,没想到居然心里都懂。“二姥姥很凶的,还经常不给我饭吃,我也很怕她的。”
阿璃嘟起了嘴,有些委屈,看得裴音心疼死了。“乖,以后二姥姥再也欺负不了你了。”
裴音赶紧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嗯!有娘亲和爹爹在,阿璃以后都不怕了!”
阿璃笑得灿烂。裴音下意识看了应羲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目光交接,她没来由地一窘,迅速转开了视线。应羲轻咳了一下,若有所思:“这刘氏父女,一个糊涂,一个懦弱,但愿经此事后,他们能做个明白人吧。”
隔了许久,刘大夫终于双眼通红地牵着刘小月走了出来,朝裴音行了个大礼:“裴娘子,你对我父女的恩情,我都记在心中,以后有什么需要刘某的,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门外的刘家亲戚都惊讶万分,不明白怎么突然裴音就成了刘大夫的恩人。刘大夫也没解释,只牵着刘小月就要离开。应羲突然叫住了刘大夫,回屋将那套针灸器具拿出来,塞到了刘大夫的手中:“这个,你先拿回去吧。”
“这……”裴音一愣,悄声提醒他:“要恢复你的记忆,可还得靠这东西呢。”
“我会挣钱,给你买一套新的。”
不知为何,应羲的语调神态,让裴音仿佛看到了一个丈夫,正在对妻子保证:你放心,我会赚钱养家。害,瞎想什么呢!裴音赶紧甩甩头,把这奇怪的想法抛开。不过,还是架不住她有些欢欣雀跃。裴音顿时喜滋滋的,倒惹得应羲又看了她两眼,不明白为为什么还个东西还能这么欢天喜地。刘小月跟着刘大夫走了几步,突然折返,跑到裴音身边,小声对她说:“裴姐姐,你要小心陈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