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hero食堂方桌的上边就摆好了饭菜。
菜的种类不多，毕竟久哲一个人做的极其有限。
但也有鱼有汤，不知是飘香的热气，还是气氛使然，张月坐在其中，竟是感受到一种家的温暖。
这是张月在步入中学后很少体会到的。
上次感受到这种心脏仿佛是被人温柔捧住的意动，还是元旦那天与顾清影互相坦露心声。
尽管与久哲教练相识不久，但人的情义是不会因为时间的长度而变质，也不会因为时间的短暂而浅薄。
教练和他的队员们围绕着餐桌。
五菜一汤，一个从容青年与三个怀梦少年，以及微微泛黄的白炽灯。
组成了一幅隽永的画。
这便是hero己亥年的最后一天。
简单而温馨。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吃着菜，互相调侃着彼此。
氛围不断被拉高。
渐渐，餐桌上的饭菜所剩无几。
清融似乎是吃得太撑，已经半躺在椅子上。
“唔......”
一种满足后的惬意呻吟。
张月则打开手机，给顾清影回了一条消息。
“小月、天一、阿融，”久哲擦了擦嘴，“有什么对新一年的展望，现在说出来，很有效。”
万象更新，人们对新一年的期许，总是简单而纯粹的。
“当然是冠军！我要拿冠军！我还要在kpl上重振元歌荣光！”
某空像喝了假酒一般，近乎是口齿不清，大声说道。
“我也想拿冠军，想知道手捧银龙杯是怎样的感觉。”
受到了感染，张月目光如炬。
“和我一样，”镜片的反光之下，久哲的眼神中似乎带着确定的未来，“我会带领你们去看总决赛的人山人海。”
“对了，小融你呢？你现在的心愿是什么？”
某空的目光移向了清融。
“我......我吗？”清融又变回了那个腼腆少年。
“我想给教练拿一个冠军。”
清融脱口而出。
“他对我很好。”
兴许是气氛使然，清融的答案与早上单纯的“冠军”截然不同。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然萦绕在众人身边。
慢慢，久哲眼光如泛黄的白炽灯一般轻柔。
“我们必拿下春季赛的冠军。”
铿锵有力。
“一定会拿下冠军！”
某空一拍桌子，大声地吼了出来。
“一定会拿下冠军。”
张月内心中对自己这么说道。
在这一番对新年的祈愿过后，众人将碗筷收回了厨房。
“十点半的时候在门口集合，我带你们去看今天的烟花表演。”
久哲说道。
“沪市的烟花么。”
张月低声自语。
真的很让人期待。
年夜饭之后，几个人去了各自想去的地方。
毕竟总不能一直待在一起。
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张月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某空则是出去逛逛。
张月来到自己的座位，拨通了顾清影的视频电话。
接通。
视频中的白衣少女靠在走廊边，背后是被大红铺满的街道，橙黄的路灯下，隐隐可见的是自己高中校园的一角。
“新年好啊，清影。”
冬天的寒气扑在顾清影的脸上，为其涂上了一层醉红。
“新年好啊，小月。”
少女说话间带着白气。
张月感到一丝心疼：“你怎么不到屋里面去，行义冬天很冷的。”
“不冷呀，”顾清影调皮地眨眨眼，“倒是小月这么晚才理我。”
张月无奈地说道：“那我给清影道一百个歉，然后你就回屋去。”
“不行的，我妈在家里我不敢进去，她好像知道我俩的事情。”
“啊？阿姨她知道？”
张月似乎显得手足无措。
“不用这么害怕，我妈对你印象很好的。”
顾清影憋着笑。
“已经准备放烟花了，不许催我回去，我想让你陪我一起看。”
随着顾清影语音的落下，张月就听见了遥遥的烟花绽放声音。
“你听——”
屏幕中明媚少女的背面，是一群小小的、密密的跌落凡间的斑斓星辰，它们在华夏人朴素心愿的浇灌下如花般盛开，在无人注意的一角里独自黯淡。
这是盛大烟花会的预演。
但也独属于相隔千里的少年少女。
屏幕在抖动，视线翻旋之后，张月看见的是顾清影的侧颜与更多的烟花。
“好看吗？”
“好看。”
张月回答。
“不止是烟花。”
顾清影似乎很是受用，开心地半眯着眼。
“小月，你和你留在俱乐部里的队友吃的年夜饭怎么样？”
“很不错，教练也很温柔。”
就这样，顾清影打开了话头，让张月陷入她的节奏之中。
可以称之为对位碾压。
不知道聊了多久，张月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清影，在外面呆这么久，该进来了。”
“马上，让我再看看烟花。”
顾清影侧身面对门，大声回应。
“你呀。”
女人的声音带着无奈。
张月注意到了少女僵硬的扭头：“清影听阿姨的话，外面这么冷。”
“我才不，笨蛋小月。”
“乖，跨年的时候一起看更大的烟花。”
顾清影嘴角挂笑：“那说好咯？”
“说好了。”
“好，等会儿你不打电话给我，我就鲨了你。”
顾清影耀武扬威似地比了比自己的小拳头。
“我先挂了，清影你快进去。”
张月催促。
“嗯——”
顾清影发出可爱的绵长鼻音。
张月挂断了电话。
给顾清影发了条信息，便趴在桌子上。
不知道想些什么。
等他回神后，是某空站在旁边催促他赶紧去集合。
在大楼门口与教练清融他们汇合，随后进入了久哲的车。
久哲开着车左拐右拐来到了一个视野开阔却人烟稀少的地方。
在高楼林立的都市找到这样一个地点属实不易。
四个人靠在车边，抬头望天。
烟花在燃烧，为接下来的盛景做铺垫。
从己亥入庚子，如今只余半刻不到。
久哲笑着说：“从这里应该可以看见最美的烟花。”
“嗯。”
某空以及清融隐隐期待。
“兄弟们，我有点事先走一会儿，马上就来。”
张月找了个由头，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再次拨通了顾清影的视频电话。
顾清影似乎还在找一个好的角度。
这样，就可以让张月同时看到她以及她身后完整的景色。
生肖交接之时，马上将会到来。
十，
九，
...
三，
二，
一，
砰——
就像是说好一般，即使身处异地，张月以及顾清影的耳边同时有烟花升天爆炸之声响起。
点点亮光闪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到最后，就如星海一般。
如果星海倒挂，屏幕中的张月以及顾清影宛若身处银河之中。
顾清影好看的脸颊上不断有光亮闪灭。
“希望小月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到达自己梦想的彼岸。”
顾清影轻声开口，虽然烟花声很大，但张月依旧能清晰听见。
“小月，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顾清影笑容灿烂。
少女、星海、未来。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交织在了一起。
张月恍神，仿佛刹那便是永恒。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好好喜欢你。”
用最简单的话倾诉最热烈的感情。
“日月星辰之中，你是人间第四种难得。”
顾清影安静地听着，清澈的眼眸中有泪水逐渐盈满，很是动人。
“不错，我喜欢听。”
少女小声地说。
“你快去陪你的队友，我要先去陪我妈了。”
顾清影擦了擦眼角。
“好。”
张月挂断电话。
驻足片刻后，走向了某空那边。
“你去干什么了？快来，烟花估计还有很久。”
某空看见了张月的身影。
张月快步向前，来到某空身边。
此刻，无论是靠在车门前的四人、走廊上相依的母女，还是远在另一边的尘夏他们，亦或是千千万万个素不相识的人，都不约而同，抬头望天。
辞旧迎新。
岁在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