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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毛纯.下(1 / 1)

第67章、毛纯.上书接上一回。大方城。毛家集。燕归山村的东头,一个瓦房里,住着一个叫毛纯的纺织姑娘。在古代,能住上瓦房的,都是有手艺有财富的人家。毛纯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围起围裙,进厨房生火烧水。那烟熏火燎的厨房,那乌漆墨黑土灶,那一角落小山似的毛草,便组成了她的生活。用热水洗脸后,毛纯继续烧水,然后淘米下锅开始做朝饭。灶里添几块硬柴,慢慢煮饭,她才有洗菜,切肉的余地。菜是自己种的,虽说天然,难免有些小虫子附着,所以她挑选得很仔细。这样的肉食生活虽然很奢侈,但是毛纯有纺纱织布的本事,她能够赚钱买回来。毛纯不仅自己有本事赚钱,还带了十几名弟子一起赚钱。这些弟子是土生土长本乡人,都有自己家,所以不常跟师父面前,但是只要毛纯有吩咐,她们就会第一时间赶到。乱世中,毛纯得知江山门义军全是女子当家做主,很是羡慕。只是毛纯的母亲,如今年事已高,即便她志向远大,也不能早早的离开家乡。母亲在,不远游!太阳出来了,透过院子里的竹林,像星星一样洒落满地。微风吹来,竹影摇曳,星星乱飞!毛纯做好饭菜时,身上已经有了很大的油烟味了,这就是平凡生活的气息。侍候母亲用过朝饭,她自己再吃几口,然后就收拾一下家里家外。家虽然不大,但是比寄居屋檐下好多了!毛纯把纺织好的布匹装上牛车,去镇上布行交货了,这是她和弟子们唯一的生存之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此过着生活,她虽然身体累,心里却毫无半分怨言!还常常教导弟子,做人做事,好高骛远不可取,要脚踏实地!她会养蚕,会抽丝织锦缎。只是织锦缎的工序繁复,一年半载也不见得有一匹。就因为不容易,所以很珍贵!最大的安慰是,她纺织的锦缎和那些布都很细腻,深受城的姑娘们喜爱,让她成了远近闻名的名人!只是在这个动乱的年月,名人却不好当!毛家母女及弟子的生意好了,却遭到镇上纺纱织布的同行妒忌。有的人妒忌得发狂后,便找了些流氓来她家闹事。好在毛纯也会些拳脚功夫,一而再再而三,那些流氓吃了苦头,怕了她,再不敢上门自讨苦吃了。……清晨,毛纯的弟子,一个叫简淑芬的女子,跑来喊道:“师父,师父,好消息。”

毛母道:“丫头,有什么好消息?”

简淑芬道:“江山门义军,宗主谷灵芝最近发布消息,广邀天下能人去桂林共商国是。”

毛纯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简淑芬道:“师父是大能人,应该借这个机会去桂林一展所长。”

毛母道:“女儿该去!”

毛纯道:“桂林藏龙卧虎,我去没的丢人现眼,还是不要了。”

简淑芬道:“师父的纺纱织布手艺,正是江山门义军迫切需要的,因为义军要穿衣,穿军衣!”

毛纯道:“我从没有想过,让我考虑考虑。”

简淑芬道:“师父,为了不让别人欺负我们,我一定要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同行竞争激烈,现在手艺也不好做!毛母叹气道:“女儿,娘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离开这个家。娘知道你志向远大,娘更不想你一辈子受人欺负,去桂林投效江山门,建功立业才是我们毛家的出路!”

毛纯还是那句话:“我想想!”

……毛家集,别看占地不大,但是常住人口也有一万多。成春香、温如玉、庄小敏、程欣四个女子结伴而来,目的就是为江山门寻觅能人异士!路上,成春香遇见一个女子,便客气的道:“请问,你知道会织布的毛师父,毛纯家在哪里吗?”

“你们找织布的师父啊!”

这个女子心中一惊,随后窃喜,然后故意听半截话,道:“我知道啊。”

成春香道:“烦请带路!”

“请!”

这女子带路,却不是去燕归山村,方向好像是大禹山。简淑芬正巧经过,正巧听到他们的对话,非常恼恨带路的女子,便立即跑到成春香、庄小敏几个女子面前无情的揭穿道:“小橘带错路了,毛师父家住燕归山村,没住大禹山。”

程欣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橘很慌乱。成春香看着小橘,别有深意的问道:“那么大禹山住的又是谁?”

小橘不好意思的回话道:“是我师父敬遇丹。”

温如玉道:“你是有意带错路了?”

成春香道:“什么时候都能不忘了师父,是个好徒弟!”

庄小敏觉得今儿所遇很有意思,故而笑道:“请问二位,你们这里谁织的布最好啊?”

虽说学无止境,懒惰却是人的天性,除非有个竞争对手,努力起来才会事半功倍!那叫小橘的女子特自豪的道:“当然是我师父敬遇丹了。”

简淑芬急忙道:“姐姐们别听小橘胡说八道,这大方城谁不知道,织布最好的是我家师父,毛家集的毛纯。”

这叫小橘的女子激烈的反驳道:“你才胡说八道呢,在大方城当然是敬遇丹织的布最好了。”

简淑芬道“你们不是专门来找我师毛纯的吗,她是不是大方城的大能人,你们见了保证不失望。”

温如玉道:“是啊!我们来此,就是找毛纯的啊!”

小橘道:“简淑芬,你,你过分了啊!”

简淑芬道:“我过分?你刚刚给几位姐姐带错路,不是更过分吗?你为你师父前程作想,无可厚非,但是不能骗人啊!”

一行人到了毛纯家的院子里。还没有到院子,简淑芬就大喊大叫起来,“师父,师父,江山门来人请你出山了。”

小橘听了直翻白眼。晚间,简单的晚饭后,毛纯就收拾了房间,“山村简陋,四位就委屈的歇息一晚了!”

成春香道:“毛师父,我的提议,请你多多考虑。”

毛纯道:“我会考虑的。”

庄小敏道:“江山门从不轻易邀请人共商国是,除非那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毛师父,你愿意出山便好,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

“四位早些休息!”

毛纯若有顾忌的道:“无论如何,小女子明天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着毛纯出门,温如玉道:“她在顾忌什么啊?”

庄小敏道:“应该是毛母,还有她的弟子,她应该是舍不得。”

程欣道:“这有什么,一起去桂林就好了呗!”

“要是这样简单,她早就求我们了。我想应该是别有内情。”

成春香道:“估计有人在背后拿什么威胁她。”

温如玉道:“会是谁呢?”

……简淑芬道:“师父,是谁在背后威胁你?你告诉弟子们,我们代你去收拾了他们。”

“真能收拾她就简单了!”

毛纯苦笑道:“这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就别出头添乱了,师父不想连累你们。那人说了,只要我不投诚江山门,什么问题都没有。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毛母道:“这么大的事连娘也不能说?”

简淑芬道:“威胁你的哪人,是不是敬遇丹?”

毛纯道:“别误会敬遇丹,她没有那坏心思。”

小橘道:“小芬,你别老是以己度人,我师父和毛师父是竞争对手,却不是什么累世的仇人。”

简淑芬道:“她要是师父的仇人就好办了,我第一个就放火烧了她的鸡窝,一拍两散,一干二净。”

小橘笑道:“就你?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女子,在我这里吹什么牛啊!”

简淑芬被人揭穿缺点,吃吃道:“你——”毛纯道:“好啦!好啦!你们还是好闺蜜呢!这是哪来的深仇大恨啊!”

毛母道:“好好的一对闺蜜,现在却各为其主,这缘分真是奇妙啊!”

小橘道:“毛师父和我师父还是同门师姐妹呢!”

毛纯笑道:“在师门时,师妹就和我常常争输赢,现在要是她不争了,我反而还要奇怪得吃不下饭呢!”

小橘道:“毛师父,威胁你的哪人究竟是谁?”

毛纯道:“一个妓女!”

几人闻言,忍不住大吃一惊。毛纯道:“她告诉我,既然不答应帮贵人,就不能帮江山门。”

简淑芬道:“贵人又是谁?”

毛纯道:“贵人应该是她身后的恩公。妓女不可怕,她背后的神秘贵人才是最可怕的。”

毛母道:“她代表那个神秘的贵人,都要挟你什么了?”

毛纯道:“掘坟。”

小橘道:“谁的坟?”

毛母这时叹息道:“应该是纯子父亲的坟了。”

毛纯摇头道:“不止父亲的坟,还有祖父祖母的坟墓都要遭殃。”

三人闻言,吃惊道:“这么歹毒?”

毛纯道:“我不想成为毛家的千古罪人,不肖子孙,所以才狠心拒了绝江山门的好意!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师妹要是愿意,就让她去吧!”

小橘道:“江山门可没有邀请师父啊!”

毛纯道:“我会去说的。”

掘毛纯家祖坟的恶人会是谁呢?毛家勤勤恳恳本本分分,这些年没有得罪谁啊?难道是布行的对手?也不能够啊!……约莫半年前。大方城的春天是灿烂的,天香院的风景是灿烂的,当然天香院里,那些花红柳绿的姑娘,也应是灿烂的。一早,天香院又新‘请进’了一位鲜花一般的姑娘,可让妈妈乐坏了。那位哭哭泣泣的姑娘给关进了柴房里,稍微不老实就是一顿皮肉受苦。客人上门了。妈妈立刻上前媚眼乱抛,口若悬河的推销着自己的姑娘。可是任你这老鸨子说得天花乱坠,客人就是不动一点心思。“哎哟!”

妈妈恍然大悟似的道:“我怎么就把她给忘记了呢?来人啊,去请今儿来的那位姑娘——怎么就记不起她的名儿了呢!就是关柴房的那个。”

房间里,丫鬟们热情的招呼着这位浓眉大眼伟岸惊人的客人。“你们出去吧!”

客人的小兄弟道:“我大哥这里不需要侍候。”

客人心下暗道:“我都明里暗里打听了好几年了,这里的妓院连接好几家都不成漏过,怎么就没有她的一丝消息?”

客人的小兄弟道:“大哥,我看今天又是白忙活了,岳香姑娘可能已经不在大方城,给胡财主买到其他城上的妓院也说不定。”

“我定要试一试,哪怕有一丝的希望,决不会放过。”

客人苦笑道:“这些日子来,你跟着我受苦,我好生过意不去。”

“大哥,你千万不要这样说!狗子的性命是大哥救的,狗子就是大哥的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狗子眼眶红红,激动道:“比在胡财主手里过那不见天日的生活强多了,我情愿跟着大哥,大哥至少把我狗子当人看待。”

浓眉大眼伟岸惊人的客人挥手道:“你出去休息吧!”

“是!大哥!”

狗子退了出去。客人在房里来回徘徊,“都好些年没有见面了,是不是我认不得香妹的面貌,万一相逢不相识岂不冤枉?”

姑娘打扮了一番过来,头梳云鬓,耳坠珍珠,上身穿淡绿绸缎衫子,下穿鹅黄百折丝裙,脚穿白袜和淡青色的布鞋,虽然脸上戴着面具,但是就她这前凸后翘的身材也能迷倒一群男人。她戴面具是因为自己做了妓女,觉得没脸见人!长相粗豪的客人没有别的意思,正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练功。姑娘本来以为那不可避免的暴风骤雨就要向她袭来,自己也打算好了要破釜沉舟的。这是见他如此,却又不免心下奇怪:这人是正人君子?还是不喜女色?或者是没有那方面的能力?客人突然哭了,他在也没有心思打坐,因为他翻来覆去想的思念的都是他的香妹,莫说打不了坐,就是勉强而为也是走火入魔的危险。姑娘正要悄悄的倒杯茶来喝,不意他有此一举,心下一颤,杯子滑落在地,一声破碎响,客人惊醒了。妈妈闻声过来,欲待教训她一顿。“这不关姑娘的事,你出去吧!”

客人第一眼看见这位姑娘就生好感,心下大起怜惜之心,不由自主地要帮她解围。姑娘的手指给瓷片划破了,鲜血染了一手。客人连忙上前扶起她来,取出手绢来给她包扎伤口。妈妈很知趣的笑嘻嘻地去。客人对着窗外的初升的明月,长长的叹息。他恨这世道为什么不公平,为什么残酷无情。他虽然学艺多年,回去杀了那个害人的胡财主,但是心里还有不开心的,因为他挂念的人早不知道哪里去了。胡财主家里都被他翻了个遍,就是不见她的一点踪影姑娘很是感激他的为人,轻轻的脱起衣衫来,准备侍候他。“你——这是干什么?”

客人连忙给她披好。姑娘抬眼专注着眼前这个男人,张红了一张脸蛋,口里嚅嚅道:“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客人道:“姑娘误会我了,我是来寻人的,不是来找乐子的。”

女子道:“公子既然把小女子当人看待,我就越发不能不心生感激,但是小女子没有什么好报答,只有以身相许。”

这女子见客人脸红,虽然感激他是个正人君子,但是为了活下去,她只得违心的说些刺激的话,冷笑道:“你是不是男人?”

客人道:“我是男人,但是我不能背叛我的良心还有我的心上人。”

“哦!”

姑娘心下一惊,莫名其妙的妒忌了起来。客人道:“香妹!香妹!究竟你在哪里,我找了好些妓院了,怎么就不见你的芳踪呢?”

“你的香妹!”

姑娘心下一动,这个称呼好多年以前也有一个少年也是这么呼唤过自己,那已经是过去了,他已经死了,不能再如此深情呼唤自己了,除非自己做梦,可是这些日子里来连梦也很少做了,哪里还能渴求奇迹出现啊。“你的香妹是谁?怎么也沦落妓院?”

姑娘如今得闻昔日的呼唤重响耳边,岂能不激动?客人道:“我的香妹姓岳,小时候我们一起在胡财主家里讨生活,她是丫鬟,我是小厮。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从来都没有红过脸。可是后来我们都长成年了,让别人知道了我们的感情,本来以为这也没有什么。怎么知道那胡财主也看中了香妹,要想霸占香妹,自然知道我要反抗,就设计陷害于我……”女子试探道:“是胡财主把你丢进了庄上河里,淹死了你……”这个男子闻言大吃一惊。“你怎么也知道这个?”

岳香揭开面具道:“我就是你的香妹啊!齐大哥!”

“香妹!”

齐大哥欢喜的有些不能够相信,“苍天有眼啊!”

“好几年了,大家都变了,不能够认识了。”

岳香既感慨又欢喜的道:“你怎么死里逃生的?”

“我还活着,我还没有死!是我师父救了我。”

齐大哥道:“我跟师父在山里学艺,一学成就下山找胡财主算账,也得知你陷身青楼,这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一家家的找寻你。”

岳香忽然哭了起来,“齐大哥,我对不起你。”

齐大哥道:“什么都不要说了。”

岳香道:“我要说出来,我不能瞒你,在心里憋得慌。”

齐大哥有些奇怪,“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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