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晚上了。(这里打断一下艾玛的回忆。)“是你打晕她的?”
南宫格格问聂盈盈。“怎么可能是我?”
聂盈盈道:“我还以为是你打晕她的呢!”
南宫格格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打晕了艾玛呢?”
米小茹道:“艾玛这晕的时间还真是长,可见当时下手的人是该有多么的狠心了!有朝一日让我找到那人,定帮艾玛叫那人怀疑人生。”
(艾玛继续话说当年的事。)看着满天的星星,皎洁的月亮,一片废墟的南宫山庄,她脑袋一片空白,懵懵懂懂的都不知该何去何从了!山后边起了很多的新坟。元人不会好心埋葬刀下亡魂的。埋葬南宫世家的人一定另有其人!一天一夜间,南宫山庄就这样的消失在江湖里了,真是天道无常啊!艾玛庆幸,亏得有人那时打晕了她,否则她也会是这些坟头里的一员。别以为她不哭就是无情,实际上她对南宫家感情很深,深到欲哭无泪!有的人,伤心到了极处,是怎么都哭不出来的!艾玛就是这样的人!没有找到南宫格格的坟墓,没有找到聂盈盈的坟墓,真庆幸!祭拜过南宫家的亡灵后,艾玛便赤手空拳的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南下途中,为了生计,艾玛在开封城里做过街头叫卖的小商贩。只是好景不长,因为她没有路引,也没有行会颁发的商书,毫无例外的遭到了城防兵的查处。在反抗的过程中,艾玛虽然身怀武艺,却是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敌城防的人多势众,屡屡败下阵来,不得不逃为上策!只是艾玛在逃避元人城防兵的间歇,一个孩童居然就在她面前落水了,堂堂一个悲天悯人的女侠,她不可能无动于衷,见死不救。当时孩童已经停止了呼吸,孩子的父母也叫艾玛放弃,她却非常不服气,硬是要逆天而行,倒背着那无一点生机的孩童来回奔跑了十几趟,最后皇天果然不负苦心人,颠簸中的孩童终于吐出了腹中积水,缓过了气来。孩子得救了,不止艾玛喜极而泣,孩子的父母更是对艾玛五体投地的摩拜,悲喜交加!连周边的群众都哭得一塌糊涂,说艾玛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还说小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追来的元人城防兵居然扭住艾玛大吼:“在我们这里,没有医者的文书是不允许随便救人的。你现在违返了朝廷法度,交三吊钱作为对你的惩罚吧!”
这样枉顾生命,简直是岂有此理嘛!艾玛、孩子的父母及围观的群众听到元兵这样说时,都怒了,纷纷拿起锄头扁担追赶这几个心术不正的人!城防的人一下子就像过街老鼠,被老百姓撵的鸡飞狗跳!收拾了那些无恶不作的元兵,艾玛谢绝了孩子父母的挽留,继续南下。……艾玛幼时的聪明好学,于是父母便请了先生悉心教导,艾家乃是信阳城首屈一指的豪强,只要女儿不提摘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其它要求,她的父母都会尽力办到!艾玛是一个识大体的女子,得到了父母的万千宠爱,也从不会无理取闹!后来眼见乱世当道,艾家又为艾玛请了武师教功夫,可惜这女子好文,十分崇拜儒家劝诫,对于打打杀杀的行为厌恶至极。艾母实在是没招了,恨铁不成钢的道:“不喜欢也行,女儿你总得学几手防身的招式吧?将来父母要是没法保护你了,或者都不在了,你也可以用这几手武功自保啊!”
艾玛闻言急急的道:“母亲,你胡说什么呢?你和爹爹怎么就不在了?”
艾父也劝解道:“女儿,你读了这么的书,当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啊!我们艾家现在是风光豪强,那是有我和你母亲还在。如果你这位继承人固执的喜文弃武,将来万一我们都不在了,元人再打来,艾家家道中落就可以显而预见了!”
一语成谶!八年前,艾玛才十六岁。元人打来时,不到三个回合,信阳城就攻破了。战乱中,艾玛的父母就是死在王保保的屠刀下!南宫世家的家主作为艾家唯一的表亲,虽然没能救得表哥夫妻,好歹是救下了艾玛这位遗孤!回到商丘城,南宫堡主对艾玛道:“小艾,从今而后,你就和表妹住在一个房间吧!”
南宫格格和艾玛一见如故,三言两语就好得跟亲姐妹似的!这令当时惨遭家变的艾玛非常感动,顿时没有了身在屋檐下的觉悟!后来南宫家安排艾玛与南宫堡主收的义女聂盈盈,一起做了南宫格格的伴读。说起来是伴读,实际上是南宫世家顾及两个孤女的自尊,在变着法子帮助她们。南宫格格是个有识之士,脾气又好得很,从不以大小姐的身份压人,常常和这二位寄居在家的姐妹畅谈天下大势!“你们寄居在南宫家怎么了?谁敢拿我的姐妹乱嚼舌头,我南宫格格第一个不答应!”
“南宫家的所有人,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位艾玛以前是大小姐,现在依然是大小姐!这位聂盈盈以前是公主,现在依然是公主!”
定居下来后,艾玛为了报仇雪恨,常常化悲痛为力量,白天习文晚上就练武,再不敢懈怠一寸半分的光阴!南宫格格则不知疲倦的陪着!“聂盈盈,你这个李家的遗孤,唐朝的公主,怕是要被艾玛比下去啦!”
也是要好的姐妹,南宫格格才敢如此调侃。也是要好的姐妹,聂盈盈才不介意她调侃,闻言笑道:“放心,论文学,我承认不如艾玛,论武学……艾玛永远都比不过我!”
妥妥的自信皆来源于她,自幼就开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基础可不是一般的好,艾玛现在才努力练武,自然是没法比了!如此平平安安的过了几年,南宫格格在父母的安排下招了大师兄做赘婿。三个女子还像没出阁一样,一如既往的习文练武,该谈理想时谈理想,该谈抱负时谈抱负!艾玛的学问越来越好,武功却一直不见寸功,可急坏了南宫格格和聂盈盈,南宫堡主却认为这未必就是一件坏事,有笔如刀,将来也可报仇雪恨!既然如此,二女便不再强迫艾玛了,让她好好的学习军事韬略,将来可以在庙堂上运筹帷幄!艾玛笑道:“我在庙堂上运筹帷幄了,你们做什么啊?”
聂盈盈道:“任你指使呗!”
南宫格格道:“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做你手下的将军!”
艾玛道:“一言为定!”
聂盈盈道:“一言为定!”
后来三人谈论起治国方略时,常常吵得面红耳赤,只不过一会儿又好得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幸福的日子过久了,也会引得天妒人怨!真是应了老子的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南宫格格生了小孩没多久,南宫山庄就被元人剿灭了。逃得性命的南宫格格和聂盈盈,忍住悲痛安葬了父母和家里的长辈。幸亏南宫格格的大师兄当时和一双女儿回了婆家,不在南宫山庄,否则也一样会死于非命的!找到婆婆的乡下时,满心悲痛的南宫格格抱着相公便痛哭不已,“秀儿,珠儿,你们再也见不到外祖父和外主母和艾玛大姑啦!”
聂盈盈拉着南宫格格的婆婆道:“那些元人太残暴了,闯入南宫山庄可是见人就杀啊!”
南宫格格的相公姓于,名承惠,字恕之。三大五粗的一条汉子,好比泰山石敢当!由于他口拙,安慰南宫格格的言语翻来覆去就是:好啦!好啦!将来在战场上多杀几个元将就是!……米小茹道:“艾玛一来到桂林城,就投在我江山门门下。”
她这话说的,艾玛都来到桂林城了,不投在江山门,还有别的门派去吗?当时江山门正在招兵买马,手续也简单,所以艾玛就轻而易举的做了一个看门的小棒槌。后来在偶然的一个机会下,艾玛认识了十二朵花里的米小茹。那是桂林城东门城防的人在欺辱一个卖菜的老妇人和孩子,艾玛义愤填膺要出手教训那几个地痞流氓时,米小茹却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