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分别吧,我们十六就返回相州。”
马车缓缓停下,赵灿跳下马车,与随行的众人拱手告别。
这次返回汤阴的人很多,
十几个汤阴本地的镖师,周豹,徐庆,孙丙,秀娘,加上赵灿和玉姬,足足有二十余人,路途遥远,赵灿干脆包了两辆马车让众人安置杂物,好轻松一些。
“那小郎君就告辞了!”
“十六再会!”
“小郎君若有时间,记得来我家中坐坐,我请你喝酒。”
周豹等一个个镖师笑着拱手,拿走了自己的包裹,转身融入人群中。
“小郎君,那我们也走了。”
徐庆和孙丙齐齐躬身,郑重地给赵灿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回家,徐庆孤单单一个身影,孙丙却是满面红光,赶着马车,载着秀娘往自家而去。
“我们也回家咯。”
赵灿又跳上马车,赶着马车返回赵元在赵家的院子。
赵家院子,
赵元提前得到了赵灿将在今日返回的消息,早已忙碌了起来,把房间里的被褥换了套新的,又收拾了一下房间,
此时正在张罗着一桌好菜。
玉姬没在,一切都需要赵元亲自动手。
赵灿带着玉姬进入院子的时候,赵元正满头大汗地杀鸡,
“阿郎,我来吧。”玉姬急忙放下包裹,步伐轻快地走了过去,接过了赵元手中的老母鸡。
“父亲,这种杂事再雇个人就好了。”赵灿在一旁笑道。
“咳咳....你懂什么,为父这是在锻炼自己独居的能力。”
赵元瞪了赵灿一眼,洗了个手,径直在院子中坐下。
赵灿笑着陪坐,他知道赵元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果然,
一上来,赵元就大倒苦水,说赵元这还没有当官呢,就几个月不回家一趟,早知道如此云云,还不如当个傻子,每天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自己看到也能心安些。
赵灿大囧,
心里继而涌起一股暖流。
华夏百姓,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亲情二字贯穿一生,不管是你权贵还是底层百姓,对亲情的重视都非比寻常。
在这个生产条件不是很高,医疗技术落后的时代,
有时候,一个人随意地一次外出,可能就是生死之别,
故而古人很早就知道生离死别的无常,格外珍惜每一次与家人的团聚。
“父亲说得对,是我鲁莽了,以后注意。”
赵灿笑吟吟地听着,没有跟赵元说他还抽空去了趟杭州城,只是默默端坐着,听着赵元家长里短地闲扯着,
说着说着,
饭香渐渐弥漫了开来,
玉姬把晚饭做好了。
“阿郎,小郎君,开饭了哦!”玉姬欢呼着,把菜肴端了上来,赵元和赵灿起身去帮忙。
菜肴不多,三人吃,赵元总共才购买了三菜一汤的食材,
再加上一壶果酒,就是全部了。
“父亲,这几月我不在汤阴县,你辛苦了!”赵灿亲自为赵元倒上一杯酒,赵元坦然接受,他辈分最大,又是一家之主,就得优先倒酒给他。
赵元又为自己和玉姬倒了一杯。
“谢谢小郎君。”玉姬笑吟吟地端坐在赵灿身边,玉手掩面,端起果酒浅尝即止。
赵元瞥了玉姬一眼,忽然道:“玉姬过了年该十七了吧?”
“是的呢。”玉姬娇滴滴道,
赵元又望向赵灿,笑道:“臭小子,你过了年得十九了。”
“父亲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赵灿笑着为赵灿续上。
赵元端着果酒,感慨一叹:“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你就已经十九了,遥想当年你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顽童,一眨眼已经高中解元了。”
“今年我给父亲弄个状元郎回来。”赵灿笑道。
“你就吹牛吧,能当个进士就不错了。”赵元笑骂了一句,神色却是颇为期待,他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按照大宋律法,你既然已经过了十八,行了冠礼,那自然是要独当一面的。”
“父亲的意思是.......”
“以后赵家就得靠你了。”赵元抚摸了一下鬓角的白丝,感慨道,“我年纪大了,近岁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汤阴的铺子我还能给你看几年,至于相州的酒楼,你就只能自己依靠自己了,以后就让他们唤你阿郎吧,你也是时候担起赵家了。”
“是,父亲。”
赵灿没有推辞,起身恭恭敬敬地给赵元行了一礼。
这是华夏古人的特殊传承,年满十八,行冠礼后就是成年人了,就要跟家族中其他成年人一样,随时担起家里的生活琐事,负担家族前进。
赵元坦然接受了赵灿这一拜,笑道:“你既然已经成年,可有合适的婚嫁对象,为父可以为让媒婆去纳采一下。”
赵灿怔了一下,苦笑道:“父亲莫慌,孩儿尚且年幼,此事不着急。”
“胡扯。”
赵元微怒,不满道:“我几个好友的后辈十五六岁就成亲了,现在有的孩子都满地爬了,你都已经十九了还早什么早?”
“莫非还等我入土了才去成亲?”
“父亲言重了。”
“那你就上点心,早点给为父留个后,日后我下去见了赵家祖宗,也好有个交代。”
赵元感慨道,他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必须尽早安排好赵灿的婚事,如此他才能走得放心。
眼角扫过一旁娇羞的玉姬,
赵元抚须一笑:“玉姬从小与你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虽然是个孤儿,但是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上等,你若是喜欢,不必顾忌他人眼光,只管娶妻便是。”
“唔......”赵灿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玉姬却是已经羞得脖子都红了,掩面遁走。
嘎吱——
屋门摇晃了一下,一双贼兮兮的眼睛露了出来,期待地看着赵灿。
“如何?我看玉姬很乐意的。”赵元哈哈一笑。
赵灿苦笑,心想娶玉姬也不是不可以,可这十七岁也太小了些吧,虽说古人成婚的年龄都早,可让赵灿这等后世之人对一个十七岁少女下手,他做不到。
沉吟了一下,
赵灿缓缓道:“此事尚且不着急,玉姬年纪还是太小了,等过几年再说吧!”
“嗯,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管玉姬当妻还是当妾,你都不许让人欺负她,她既然被我养大,那就赵家的一员,知道吗?”
“是,孩儿谨遵父亲教诲!”赵灿拱手道。
“嘻嘻。”
门后忽然传来愉悦的欢喜声,像是少女极度压抑的喜悦。
赵灿与赵元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