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阿十刚坐下，敲门声又响了，她皱了皱眉头，心想：不是事情都说清楚，这官熙怎么又来了。
“进。”
花瑶推门走了进来。
阿十一看到进来的是花瑶，愣了一下，随后睁大眼睛，从沙发是走了过来：
“我的妈呀，你这眼睛咋地了，被啥东西咬了？红肿成这样？”
花瑶：“……”
我怀疑你是个庸医，既然看不出这是哭的。
“没什么，就是用了新的卸妆水，眼睛有些过敏。”
“我这有过敏药，我给你拿。”
阿十想都没多想就下意识认为花瑶是来看病，转身就去行李箱找药。
花瑶伸手拉了她一下：“我自己有药，我过来是找你有点事的。”
“什么事？”
“我有事想要拜托白珩锦，你能不能帮我给他打个电话。”
阿十看着她沉默了一会，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你今天没化妆，你这眼睛是……”
她眼睛又睁大了，十分吃惊道：“哭的啊。”
花瑶：“……”
所以，你有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话。
阿十不胜唏嘘道：“这起码得掉了十斤眼泪才能把眼睛哭成这样吧。”
花瑶：“……”
花瑶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嗓子愤怒道：“能不能别管我眼睛了，我找你有事！”
阿十看着她眼睛啧了一声，嘀咕了一句：“你既然没哭瞎。”
回身坐到沙发上，抬眸，很是好奇道：“你为啥哭啊？”
花瑶第一次觉得跟人交流如此困难。
“你该不会是因为今天官熙说要让你去跟毒瞎子赌博，所以你就打算痛快的哭一场，彻彻底底感受一番流眼泪的畅快淋漓吧？免费以后都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了。”
花瑶眉宇瞬间就拧了一下，眼神奇怪的看着她，她怎么就没发现她原来想象力能如此离了一个大谱呢？
这脑回路莫不是被白珩锦打开重新组装过。
见她眼睛这个事情不说清楚，阿十就能一心只读她眼睛的神情，花瑶果断的告诉她她已经都知道官熙为她做过的事了。
阿十听完，平静的看着她：“那你应该高兴啊，为什么还哭？”
“要是有个男人这么对我，我大概能高兴死。”
花瑶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不能跟她深入探讨这个问题，否则，她会被气死。
“现在能帮我跟白珩锦接通一个电话吗？”
阿十摇了摇头：“不能。”
“理由？”
阿十指了指手表：“太晚了，这个点，老大和夫人都睡了，我怕死，不敢打。”
“一切责任我承担，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
“那行。”
阿十打开笔记本电脑，先是联系了阿四，阿四帮他们接通了白珩锦的电话。
果然不出阿十所料，电话一接通就传来白珩锦很冷的声音。
“最好是有重要的事，否则，我就让阿五娶别的女人。”
阿十：“……”
花瑶开口说道：“是我让她打你电话的。”
白珩锦声音里全是不耐烦。
“说！”
“不管南区的大佬是谁，要是知道我们跟你的真实关系，想必肯定会想控制我们，从而要挟你什么……”
“所以……我有个一场戏想要跟白导商量商量。”
——
程胜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无数叠加在一起的光，视线很模糊，脑海还有些晕，似乎还没从那场游艇爆炸的余威里彻底清醒过来。
灯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住。
哗啦。
铁链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伴随一阵响声，程胜这时才感觉到了自己手腕上多了一个东西。
他将手拉开一看，视线聚焦，看清了手腕上被扣着铁链子。
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还在沉睡的意识猛的清醒。
他猛的坐了起来。
哗啦……哗啦……
铁链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响着。
程胜看到自己的四肢都被绑着，一股熟悉的、藏于内心深处的恐惧瞬间袭击了他全身。
他目光朝着自己身处的环境看去，环境熟悉的他甚至闭上眼睛，即便过了三年他都能说出每个位置放着的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桌边的墙壁上时彻底停住了，他的呼吸都因此不由而喘了起来。
其他墙壁上画着那些交织在一起的旖旎的男人画像，而这边是一排排刑具。
每一个刑具程胜都知道它们是落在他身上的那个位置上，每一个刑具都曾“热烈”的亲吻过他身上的肌肤，喝过了他体内的鲜血。
程胜以为自己能够做好面对的他准备的，可当他看到这个熟悉的地方……
他慌了，他怕了。
内心的恐惧与害怕让他第一次反应就是
跑！
逃！
不惜一切代价的离开这里！
铁链被他弄的哗啦响，只是还没等他开始。
咔！
一声开门的响声，像是给程胜施了一个定身咒，让他全身瞬间僵硬不动了。
“醒了？”
声音是温和的，听起来仿佛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翩翩公子。
程胜余光看到了门口的那双皮靴，目光缓慢的朝着那被衬得笔直的西装裤一句往上。
一寸一寸的落到了那张让他深陷梦魇的脸上。
那眉眼温和妖艳，与秦棽一模一样。
上帝宠爱的给了他一张精致过分可魅惑众生的脸，就连岁月也对他格外亲切，明明已经快五十岁的人，看起来，也不过只是三十多岁左右。
门口的人刚动。
哗啦……
程胜下意识的就往床头上缩了过去，这种下意识的反射，远远不是短短几年变成的。
那是从他幼年开始，日积月累长达了十多年而形成的。
那是刻于骨血，刻于灵魂的害怕与恐惧。
坐在会议室的阿四看到大屏幕上画面的晃动，与视线距离的拉开，说道：“我突然有点同情他了。”
白珩锦咬碎了口中的糖，他没想到程胜回到毒瞎子身边时，会害怕成这样。
在游艇爆炸的之时，他让阿三给程胜做了一个手术，在他眼睛里植入了一个芯片。
而他们可以通过这个芯片看到程胜看到的一切。
在看到房间里的那些刑具时，白珩锦都不由吃惊了一下。
他甚至在程胜眼神固定在那面墙上的时候，他还数了一下。
不多。
大大小小一共108件。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从白管家口中的得知的霍媚娘死的样子。
白珩锦对阿四道：“对这张脸进行骨骼识别，看有没有整容过。”
他想：要是这个人确定就是毒瞎子的话，或许，那些刑具余冰也对他用过。
一个人的内心生来本是空白的，最后会黑暗如深渊，疯魔如恶鬼，都不过是这个社会教化而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