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跟着苏牧吃了晚饭,再浑浑噩噩地上车,打道回府。她一声不吭,就连苏牧也没刻意说一些冷笑话活跃气氛。由此可见,他要她走的心很坚定,并且不容人质疑抑或是更变。白心望着远处浮沫一般的霓虹灯,一时间有点彷徨。他说的没错,虽然刺耳,比刀子还要伤人,却所言非虚。一直以来,白心都只是累赘,只会拖累他,而从未帮助过他。哪一次,不是苏牧设下计谋,让她死里逃生?这个男人……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哑声无话。道理她都懂,但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其实他的性格,白心再清楚不过了。有时,她觉得他就像是冷冰冰的机器,只会计算数据,但当他爱上她之后,一切又变得富有人情味,也会有寻常人的七情六欲,也会用另类的方式表达爱意,宣示所有权。原本他离她很远,远在天边,困在自己的方寸天地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但现在,苏牧亲自走下神坛,领她一步步进入心城,却又能在瞬息之间,将她拒之门外。尽管是为了守护他最珍爱的人,不想让白心以身涉险,但这样做就是对的吗?她是他的后顾之忧,那她呢?苏牧没她不能活,那她没了他呢,就能好好过余生吗?他这是自私。并且不相信她比他想象的要爱的多。“下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牧帮白心解开安全带,带她往另一处步行街走去。白心回过神来,见这里并不是回家的方向,狐惑地问:“要去哪里?”
“我还没有解开你的谜底,你不是想知道附身的事吗?”
“嗯。”
白心点点头,这两天变故太多,害的她几乎要将这一桩案子忘记了。算了,忙起来也好,至少她不用面对苏牧之前的说辞,也能缓和一段时间。究竟要怎么做,离不离开他,她都需要好好考虑。苏牧带她来到一间旅店门前,问了前台的工作人员,联系了房客:“你好,我是黄山区警局的调查员,想要和您询问一些细节,您方便吗?”
“好的,那就在旅店外的咖啡厅碰面吧,请等我五分钟,我换个衣服就下来。”
“嗯。”
苏牧话不多,几下就挂断了接线电话。他们来到咖啡厅里,点了三杯咖啡。白心问:“刚才那位女士是谁?”
“死者的妻子。”
“是她。”
白心微愣,随即反应过来,的确,既然死者可以感受到附身,说不定他的妻子也知情。很快,就有一位短发女人走近了。她的妆容很淡,举手投足间也有一种令人舒适的优雅。女人很快辨认出苏牧,微笑,坐到了对面,说:“你们好。”
白心点头,“你好,我叫白心。”
“我知道你们,身高差情侣,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我叫纪橙梓,你们喊我橙子就好。”
这么亲昵的称呼,白心着实是喊不出口,只能退而求其次,喊叶太太,死者姓叶,虽是亡夫,但这样喊也不算是逾矩。“叶太太,不好意思,大晚上还找你出来了解案情。”
纪橙梓的眸光一下子变得黯淡,她涩然一笑,说:“没事,我先生出事很突然,我怎么都没想到连他的最后一眼也……”她说不下去,抿唇,还是熄了声音。再说下去,或许她的声音都会带有哽咽,毕竟那是她最爱的人,白心深有感触。她宽慰地抚了抚纪橙梓的手背,说:“我听说那间屋子是凶宅,在你先生创作《附身》的时候,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异样?”
“譬如,附身之类的……”白心舔了舔下唇,知道这些问题有点令人匪夷所思。纪橙梓皱眉,压低了声音,说:“我不知道警方信不信这些事情,但……”“您只管说。”
白心答。“但那间屋子确实有古怪。”
苏牧适时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轻轻地发出了一个单音——“哦?”
纪橙梓说:“我家先生,确实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体质问题,我虽然能感受到那种异样的感觉,却没有他这样严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鬼害死的……”她眼眶微热,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抿了一口咖啡。咖啡里还没加糖,明明滋味苦涩,她却恍若未闻,像是伤心极了。苏牧不为所动,又直戳了当问:“为什么你妹妹会有你家的钥匙?”
“什么?”
她突然抬头,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句,“我妹妹有钥匙?”
她应该是刚从外地旅游回来,所以并未知晓案件详情。白心不耐其烦解释:“你先生死的时候,是由你妹妹报警的。门是上了锁的,也只有她打开了,所以事先她应该会有钥匙。我想,可能是你先生给的,却忘记告诉你了?她那天是过来拜访你的,事先又不知道你出门旅游了?”
纪橙梓嘴里嘀咕,讷讷地说:“但我出去旅游的时候,已经给她发过短信了,她和我先生平时也没什么交集,按理说不会特意登门拜访,还是趁我不在的时候。”
苏牧微笑:“她的目的,可能就是去寻找你先生?”
“这……”纪橙梓不知该如何作答。白心也觉得尴尬,因为这样一说,极有可能就是死者出—轨了,对象还是妻子的妹妹,这是一大丑闻。“你有没有看过你家先生的小说?”
白心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问。“没有,他从不给我看这些。而且我害怕鬼故事,也想把现在这间屋子转卖出去,不想再继续住了。以前要不是他说房价便宜,又是小说素材的话,其实我也不想住在那间屋子里。”
“原来如此。”
白心明白了,那本小说的确是死者生活的纪实录,而文里说了妻子会死,会不会是死者和小三联手企图害死妻子,所以碰面密谋,却没想到死者先行死于猝死?要真是这样,纪橙梓还真是幸运。苏牧突然说道:“叶太太,你的家境比你先生要好很多是吗?”
纪橙梓不明就里,但还是点头,说:“是的,像买这栋房子,实际上我家出了四分之三的钱。我妈妈曾经强烈反对我嫁给他,但我还是一意孤行,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她也反应过来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不忠贞。“就只有你的母亲反对?”
苏牧疑惑。“我父母离婚了,我跟着我妈一起住。我妈是地方县长,论起来,家境自然是比较好。叶述是北漂一族,我也是之前当出版社编辑的时候认识他的。当时觉得他有才气,就很容易迷恋他……”纪橙梓陷入回忆中,一下子话题说的远了,很快又绕回正题上,“我那个妹妹实际上是我爸后来娶的妻子生下的孩子。我和我爸还有碰面,所以和妹妹也会有交往。”
“方便给我一个你妹妹的手机号码吗?”
苏牧说。“好的。”
纪橙梓翻开手机联系人,递给他看。基本该问的都问完了,白心和纪橙梓客套几句,也跟着苏牧走了。他们这次是真的往家的方向开去,白心问了一句:“你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
“哦。”
白心小声应了一句,又冷场了。除了案子的事情,她不想和他聊其他的,又怕把话绕回之前那个令人不快的话题上去。车内的气氛冷了很久,苏牧像是像打破这样的沉寂,开口说:“我需要你再念几段小说的内容。”
“今晚?”
“嗯,今晚。”
“我明天给你念吧。”
白心拒绝了,要是今晚念,估计还得到他家睡。在问题没解决之前,他们两个除了公事,再也不谈私事。现在是在冷战之中,她绝对不会妥协。下车时,苏牧问她:“你打算让我独守空闺?”
“这个词,是给女孩子用的。”
白心挣扎着,不去看他,生怕他脸上流露出落寞的神情,刺痛她的心脏。“意思差不多。”
“差很多,”白心抓着包,小跑上楼,“反正我得回家了,就这样,明天见,苏老师。”
开门要进去时,白心还是没忍住。她透过余光,瞥了一眼楼道口的苏牧。他还怔怔盯着她看,灯光打下来,显露了一丝黄澄澄的微芒,将他的眉眼笼罩在其中,隐在暗处。苏牧踌躇不前,好似被丢弃的猫狗一样驻守在原地,等待主人的回归。虽然很可怜,但她也要狠下心肠。这个人,不给他一点教训尝尝,那下一次,要是有危险,他是不是还会一如既往选择丢开她?即使她是累赘,又怎样?她难道就会一直一成不变吗?苏老师,别太看不起人了。她也会变得更强大一点,至少当一个能够让他交付后背的人。白心这一晚睡不着,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眼,就回忆起苏牧的脸。是在他家睡习惯了?总不会才睡两天就认床吧?夜间有点冷,她披衣起身,犹豫着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她的阳台与苏牧家的并列在一排,一转头,就能看见他家。鬼使神差的,她走出门,来到阳台上。白心也说不清那种隐秘的期待是什么,兀自在心口抽动,隐隐作祟。她是在期待与苏牧偶遇吗?临睡前再看他一眼?白心安慰自己,她并不是动摇了,而是分别时,苏牧的眼神给她太多的震撼,让她产生了莫名的愧疚感,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太容易动摇了,只消他一个眼神,一句话。白心鼓起勇气,余光瞥向右侧的阳台。那儿没人,屋内灯也是暗的,苏牧早就睡着了吧。也是,他可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怎么会有她这种纤细心思?夜凉如水,白心坐在阳台上,睡意却一点都未曾席卷而来。她脑中反复回想起苏牧的那句话——“你是累赘,有你在,死亡的几率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对我没有半点益处,所以,你先出国,之后我会接你回来。”
他虽然不懂人情世故,对待她时,却也是温柔谨慎。又怎么可能无情地拍开她的手,又说这样一句刀子剜心的话?这样一分析,就出现了许多矛盾之处。白心哑然失笑,这或许就是那个男人的温柔吧。刻意摆出一副冷漠的脸,希望她退避三舍,再也不要接近他了。于是挡在她的前面,为她遮风挡雨,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用的方式虽然冷硬,倒也像是苏牧的风格。他一向喜欢这样快狠稳,又精准无误的方法。要是以前的白心,或许还真能被他骗了,与他有了隔阂。但现在的她和以前又不一样,在不知不觉之中,白心早就对他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骗得了她?何况,她早就说过的——苏老师的演技太差了。白心呼出白茫茫的雾气,正打算离开时,隔壁阳台却有了动静。是苏牧从屋里走了出来,却没有开灯。原来他只是喜暗,并没有睡着。白心心里有些纠结,不免又想到她和苏牧初次见面时,她从他家的阳台,爬到了自己屋里。苏牧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暗的,他不爱开灯,也害怕被人关注,所以一直隐匿在暗处。这是一种后天性孤独症的症状,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吗?苏牧端了一杯热腾腾的茶,他抿了一口,问:“你会冷吗?”
“不冷。”
白心摇摇头,又相顾沉默了。“我睡不着。”
“嗯。”
其实她也是。白心问:“为什么睡不着?”
苏牧垂眸,细想了一会儿,说:“一个人睡觉,觉得冷。”
“和我一起睡的时候不冷?”
“可以抱着你。”
明明是很暧昧的话,却被他说的格外认真。白心脸上一烫,再对视时,就被他眼中又明又亮的眸光吸引住了。苏牧严肃地问:“你如果不来我家睡觉,那我能去你家睡吗?”
他这样问,要她怎么回答?白心脸颊还是发热,她就这么容易羞怯,遇到一点事,对方还没什么反应,自己的心早已兵荒马乱。她僵持一会儿,还是叹气,说:“算了,你开门,我去你家睡。”
“好。”
苏牧像是得偿所愿的孩子,抿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白心败下阵来,好似无论多少次,都是她妥协了,这个男人的手段的确是高明,至少在情爱中,她也是还是毫无胜算。白心到了他家,苏牧早已退到了厨房里。“在做什么?不睡吗?”
她问。“煮一点面,我看你晚上没怎么吃饭,估计也饿了。”
苏牧答。白心的心头一暖,她的胃的确有些难受了,小声翻搅着,发出胀气声。这个男人果然观察入微,连这种小事都注意到了。厨房里,他只点了一盏小吊灯。暖色系的,像是江岸上渔船的那一点黄,在风雨飘摇的江河中,静谧又温馨。等水开了,苏牧把挂面放进去,他没放蛋,因为夜间吃蛋对胃不好。寻常人一个星期吃三个蛋就很足够蛋白质的摄入了。等汤沸了两滚,面就能出锅了。苏牧很克制白心的食量,几乎就三筷子的面,还特意挑了葱花,给她提鲜。他只煮了一小碗,倒没自己的份。白心问:“苏老师不吃吗?”
苏牧抿一口茶,“不吃,你吃就好。”
白心将他手里的小茶盏拿走,皱眉,埋怨:“大晚上喝茶不好,喝白开水吧。”
“好。”
苏牧很老实。“我也不想吃那么多,晚上吃东西容易胖。我分你吃几口吧?”
苏牧无动于衷,也不说话。白心咬牙,知道他这是想引她入圈套,无奈地说:“我喂你吃两口?”
“好。”
苏牧也只有占便宜的时候才老实一点。白心夹了两根,小心翼翼吹凉了,递到他的唇边。苏牧没再挑事,很乖的咬住面条,吸入嘴中。白心又喂了他几口面汤,这才放他进卧室。碗筷都没洗,摆在洗碗池里,等明早让他收拾。他们漱了口,又面对面躺在床上。气氛既暧昧又冷,白心装作要睡了,紧闭上眼。片刻,她却察觉到苏牧悉悉索索蹭过来,长臂一揽,将她搂到了怀里。白心沉住气,她可不能醒,醒了估计就没什么好事。但苏牧也没其他动作,就这样抱着她,气息逐渐炙热,却又恢复平静。白心一沾上他的床就困的厉害,闻着他身上熟稔的薄荷味,还有一股茶香,缓缓陷入了沉眠。……隔天,白心在苏牧家吃完晚饭以后,就跟着他出了门。“去哪?”
她问。“还有人没见。”
苏牧回答。“是谁?”
她话音刚落,苏牧的车就停下了。车门正对面是一间图书馆,是白心调查过的那一间。估计又和案子有关,她也没多问。不过看警方的后续状况,已经快要结案了,死因是死亡事故,不是他杀事件,就算苏牧再查,也没什么好查的。远处的书架前坐着一名栗色卷发的少女,年龄看起来和白心不相上下。白心总觉得眼熟,又想起了店员所说的描述——栗色发系的甜美少女,之前和死者来的可不就是这人吗?看来死者出—轨,对象还是妻子妹妹的事是板上钉钉了。苏牧落座,少女刚要介绍,就被他堵了回去:“纪昙,二十五岁,职业记者,和自己姐夫私下有来往,住所是山冈小区2……”纪昙皱眉:“请不要继续说了。”
她的性格是比较暴躁的类型,又不了解苏牧的性格,自然觉得他在羞—辱她。但实际上,苏牧只是被背诵数据而已。没有半点想要欺负她的意思。苏牧停了声音,抬眸,望向纪昙,“你好,我叫苏牧,是警局特邀的刑事调查员,不算警—察,但也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纪昙没好气地道:“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苏牧说:“你有没有杀死叶述。”
纪昙哼了一声:“他是猝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何况,我有什么理由要杀他,要杀也应该杀我姐,占着茅坑不拉屎,明明叶述对她没爱了,却死也不肯离婚,还明示暗示房产的事情,压得叶述不敢和她分,怕净身出户。”
“那你也有可能因为这个怀恨在心,从而对叶述做手脚。”
白心说。“警—察姐姐,有没有搞错,我说了是猝死,我可什么手脚都没不能做。”
的确,是猝死,她这样说太感情用事了。白心闭了嘴,片刻,又补充:“我不是警—察姐姐,我是法医姐姐。”
结果,她惨遭纪昙一个白眼。“那天,你为什么去死者的家中?”
“偶然拜访,不行?”
苏牧勾唇,淡扫纪昙一眼,眼风凛冽,“既然你已经承认了和死者的关系,又怎么可能是偶然拜访,而且是明知你姐不在家的情况下。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拜访,甚至是死者邀请你来家中的。”
他的推测字字在理,就连原本气焰嚣张的纪昙都在一瞬之间哑了声音。苏牧乘胜追击:“所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给你五分钟的解释时间。”
他将手机里的录音功能打开,对准了纪昙的方向。纪昙的年龄算小,对于这种事情还没有特别的应付方式,又被苏牧一吓,自然不敢咬死了不放,只能吞吞吐吐地道:“那天下午,叶大哥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他说我姐出门旅游了,约会地点订在他家。不过我住的比较远,又需要等地铁,所以两个小时后才到他家,结果刚进门,就看到他躺在浴缸的地上,连水都来不及关,心跳都没了。我害怕,又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就等了好一会儿,见他真的没反应了,才想到要报—警。”
“也就是说,是由于你的疏忽,死者才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
白心抿唇,声音显得很锐利。这样一顶高帽子戴下来,纪昙早已花容失色,呢喃:“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害死叶大哥的,他是猝死的啊,关我什么事?”
现在说多了也无益,何况的确是死者自己身体状况不好,纪昙只是没及时送他去治疗,形成了这个意外而已。何况谁知道当时的死者是不是死亡已久了,而且凭没有心跳也不能确定死者的死亡,脑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只是白心也好歹算是个医生,听到这种事情难免震惊,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纪昙这里再问也就是这些了,没多大新鲜的事情,看来真就是个巧合的事故,附身的说辞也无人去验证真假,成了一个不解之谜了。白心略失望,坐上车以后,不自觉问:“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了?感觉也没什么更新鲜的事了。”
“不,这才是刚刚开始。”
苏牧说的意味深长,好似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解开。白心狐惑地问:“刚刚开始?”
“我说了,让你继续念小说,回家以后,念给我听吧。”
“嗯,好。”
白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说的总是没错的,先回家再看吧,没准有什么发现。苏牧让她挑那些附身的片段念给他听。白心喝了一口温水润喉,小声照着圈出的重点开始念:“我又一次感觉到了那股视线——凝聚在我的背部,虎视眈眈。我好像还能感知它所在的方向,在天花板上,在镜子下,几乎是无处不在。那种朦胧的暖意又出现了,好似催眠一般迷糊,将清醒的我拽入梦魇之中。我吓得大呼小叫,喊我妻子的名字,等她进来了,环顾四周。那个未知之物又消失了,像个令人惊恐的害羞鬼。”
苏牧让她继续往下念其他的部分,白心也如他所说,一一照做。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昏昏欲睡的苏牧突然睁开眼,他轻笑一声,说:“我想,我已经知道了附身之谜。”